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在其出具的三百一十二份合格報告中,竟有八十九份的原始光譜分析數據,在上傳前被篡改過。
更驚人的是,這八十九份報告對應的項目,無一例外,全都涉及青禾鎮及周邊鄉鎮的易地搬遷安置房建設,且最終的施工方,都是承安建築集團下屬的工程隊。
政商勾結的蛛網,在屏幕上清晰地顯現出來。
他順藤摸瓜,在承安集團三年前的服務器備份數據裡,翻出了一份由陸承宇親筆簽署的內部備忘錄。
上麵沒有“造假”的字眼,隻有一句極具壓迫感的指令:“不計代價,確保所有進場材料在一周內快速通關,為g7項目搶出工期。”他握緊了鼠標,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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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再是單純的家族貪腐,這是一場以民生工程為幌子,政商共謀、係統性掏空國資的結構性犯罪。
而陸承宇,那個對林晚秋深情不移的男人,在這張罪惡的網裡,扮演的絕不是一個無辜的角色。
夜色更深,雨水敲打著窗欞。
林晚秋獨自一人,走進了早已廢棄的鎮防疫站。
這裡是蘇敏工作過的地方。
空氣裡殘留著福爾馬林和絕望的氣息。
實驗樓的牆壁上,用碳素筆潦草地寫滿了各種公式和化學符號,字跡狂亂,仿佛書寫者正在與魔鬼賽跑。
林晚秋伸出手,指腹撫過那些冰冷的痕跡,像是在與一個逝去的靈魂對話。
忽然,她蹲下身,目光鎖定在牆角一塊不起眼的地板上。
她用指甲撬開地板的縫隙,從裡麵摳出一枚被火燒得半熔的u盤。
回到臨時駐點,她將u盤插入筆記本。
沒有文件列表,一段音頻自動播放。
蘇敏顫抖、嘶啞的聲音,夾雜著電流的雜音,從揚聲器裡流出:“……他們說,隻要我調整幾組疫苗數據,配合他們……他們就能把老陳從項目事故的責任裡摘出來,換他一條命……可那批鋼材,那批有問題的鋼材,是要用來蓋小學的啊……我不能……我……”錄音到此戛然而止,留下一片死寂。
林晚秋麵無表情地聽完,默默將u盤裡的音頻複製了兩份。
一份,她用加密渠道直接寄往省紀委信訪室的專人郵箱。
另一份,她裝進一個防水塑膠袋,在黎明前,親手塞進了青禾鎮中心小學旗杆底座的檢修孔裡。
那裡,是整座小學的地基中心。
次日上午九點,專案組晨會。
陳秘書在會上通報了昨夜的重大發現,宣布將對“安衡質檢”正式立案調查。
會議室裡氣氛凝重。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角落裡的林晚秋身上。
她沒有聽會,正低著頭,用一支鉛筆在一張空白的a4紙上反複描摹著什麼。
陳秘書走過去,低頭一看,瞳孔驟然收縮。
那是一張極其複雜的建築結構節點圖,清晰地畫出了鐘樓塔頂的鋼結構與主梁的連接方式,旁邊還標注著幾個風載與應力參數。
這張圖,完美解釋了為什麼那幾根核心承重柱,會在持續的雨水侵蝕下,產生破壞性的共振式搖晃,最終導致坍塌。
這是頂尖結構工程師才能做出的分析。
“你怎麼會懂這個?”他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
林晚秋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眼睛裡一片空茫,像是蒙著一層化不開的霧。
“我不知道。”她輕聲說,視線重新落回圖紙上,“但我記得……它不該倒。”
這句話,像一句讖語,讓陳秘書心頭巨震。
她失去的是記憶,但那份對“是”與“非”、“對”與“錯”的本能判斷,已經銘刻進了靈魂。
會議結束,所有人都在忙著消化信息、布置下一步工作。
林晚秋卻站起身,將那張畫著結構圖的紙仔細對折,放進口袋。
她一言不發,徑直走出了會議室。
她的步伐不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穩定。
她穿過走廊,走下樓梯,推開了臨時駐點的大門,走進了青禾鎮潮濕的空氣裡。
她沒有去任何一個案發地點,也沒有去尋找任何一個證人。
她隻是沿著小鎮的主乾道,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座灰色的、象征著權力中心的建築——青禾鎮政府大樓。
她推開厚重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一樓大廳明亮而安靜,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清新劑味道。
“同誌,您好。”前台一名年輕的工作人員抬起頭,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請問您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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