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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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秋仿佛沒有察覺他的異樣,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他說,他在找一份能證明‘一切程序合規’的舊材料。可我就覺得奇怪……青禾鎮五年內的所有工程項目代簽備案,前年就已經全部完成數字化歸檔了,數據都在省廳服務器上。他何必去故紙堆裡翻一本十幾年前的紙質冊子呢?”
她捕捉到了他瞳孔瞬間的收縮和喉結不自覺的滑動——那是恐懼的生理應激,無法偽裝。
周秉德的眼神劇烈地波動起來,從驚疑到恐慌,最終化為一種被背叛的絕望。
他死死盯著林晚秋,聲音嘶啞地擠出幾個字:“你們……真的沒找到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林晚秋淡淡地收回目光,站起身,“水涼了就彆喝了。我隻是建議你,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指望一張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廢紙來保你,不如多想想,怎麼才能保住你自己。”
走出病房,關上門,隔絕了身後那道瞬間崩潰的目光。
她對等在走廊的陳秘書低聲說:“他已經動搖了。人在絕望的時候,最怕的不是即將到來的懲罰,而是被同夥徹底拋棄。”
傍晚六點,正是鎮政府下班的高峰期。
一個名為“青禾家園”的半官方微信群裡,突然有人發出了一段隻有幾秒鐘的語音。
語音的背景音嘈雜,像是在一個信號不好的角落錄製的,一個男人的聲音驚慌地喊著:“……他們查到了!那份帶指紋的監理日誌!”
這正是林晚秋前幾天在公共電話亭,通過變聲軟件處理後,定向推送給財政所技術員小張的私信語音。
不知被誰用何種方式截取,並在此刻拋了出來。
群裡瞬間炸開了鍋。
“誰發的語音?什麼意思?”
“什麼監理日誌?誰在監聽我們的微信?”
“建議立刻統一口徑,所有人都說沒見過!”
混亂中,一個匿名用戶甚至發起了一個群接龍:“本人鄭重聲明:從未參與任何違規代簽及偽造文件操作。”
一時間,恐慌像病毒一樣在數百人的群裡蔓延。
林晚秋看著屏幕上不斷滾動的消息,非但沒有阻止,反而讓陳秘書用“青禾鎮教育局”的官方賬號,在另一個更大的工作群裡發布了一則《關於進一步規範微信群公務交流行為的通知》,義正辭嚴地強調“嚴禁在微信群內傳播、討論任何未經官方核實的工作信息,違者將嚴肅處理”。
這一紙禁令,如同一瓢熱油澆入烈火。
越是禁止,越是顯得那段語音背後的事情千真萬確。
猜忌的鎖鏈,在每個人心頭都加上了一環。
深夜十一點,縣委大院,鎮黨委書記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監控畫麵中,周秉義一個人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沒有批閱文件,也沒有看電腦。
他隻是反複翻閱著一本紅色的硬殼筆記本,神情焦躁,不時用指關節用力地敲擊著桌麵。
淩晨一點整,他終於拿起了桌上的私人電話,撥通了一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一位已經退休多年的縣委辦老主任。
“老領導,這麼晚打擾您……”他的語速異常急促,“我想問一下,當年那份……就是2007年關於d項目一期啟動協調會的會議紀要……原始稿,還在不在您那兒?”
電話那頭的老乾部似乎被問得一愣,支支吾吾地說了幾句“年代太久了”、“早就交接了”,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周秉義頹然地放下電話,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椅子上。
林晚秋看著回放畫麵中他絕望的神情,輕聲對身旁的陳秘書說:“他想用一張十幾年前的廢紙,去擋住即將淹沒他的滔天洪水。”
她頓了頓,”
窗外,東方的天際線泛起一絲微弱的魚肚白。
新的一天,正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酷,降臨在青禾鎮的上空。
上午八點三十分,縣委大禮堂門口,安檢設備已經架設完畢,數名法警麵無表情地肅立兩側。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前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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