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醫院監控。”林晚秋的命令簡短有力。
半小時後,監控畫麵傳來。
其中一名男子,赫然在昨天深夜,出現在了縣檔案館的禁區走廊裡。
那裡存放的,正是近十年的人事任免和項目歸檔資料。
對方在銷毀證據。
一張無形的絞索正在收緊,不僅是衝著周培榮,也是衝著她。
“準備抓人嗎?”陳秘書請示。
“不,”林晚秋搖了搖頭,目光銳利如鷹,“抓了他們,等於告訴周培榮,我們已經盯上了他。他會立刻閉嘴,變成一塊啃不動的石頭。”她思索片刻,“給我掛一個縣醫院的號,心理谘詢科,就約在三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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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秘書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有時候,手術刀比攻城錘更有效。
下午四點,醫院長廊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林晚秋穿著便裝,戴著口罩,像一個普通的病人家屬,安靜地坐在心理谘詢室外的長椅上。
周培榮的病房門開了,他穿著病號服,在一名護士的攙扶下,慢慢地走了出來,神情恍惚,臉色灰敗。
他手中死死攥著一張紙,那是一張色彩鮮豔的兒童畫,上麵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爸爸和一個爺爺,正牽著手,仰望著一麵高高飄揚的國旗。
林晚秋站起身,仿佛隻是路過,與他擦肩而過。
就在交錯的瞬間,她停下腳步,沒有看他,隻是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問道:“周局長,您說,國旗能一直那麼紅,飄得那麼高,是靠旗杆本身夠硬,還是因為風一直都很大?”
周培榮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緩緩轉過頭,瞳孔在瞬間劇烈收縮。
林晚秋的“真實之眼”清晰地捕捉到,他握著那張畫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眼神裡充滿了驚恐、掙紮與一絲被擊潰的絕望。
她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徑直轉身離去。
心理的堤壩,一旦被衝開一道缺口,崩潰便隻是時間問題。
當晚,省紀委專案組的加密電話響起。
周培榮主動請求約談,聲音疲憊而沙啞:“我想……談談關於家庭的一些事情。”
傍晚六點,林晚秋坐在燈下,為即將到來的審訊製定預案。
在流程的最後一環,她加入了一項特殊的安排。
她讓陳秘書聯係遠在青禾鎮的李桂香,請老人錄製一段音頻。
內容很簡單,就是講述當年老書記臨終前,是如何將一個商人送來的、價值不菲的純金鋼筆扔出窗外,並告訴家人“人這輩子,最值錢的東西,是寫在紙上的字,乾不乾淨”的故事。
這不是用來定罪的證據,而是一劑猛藥,用來喚醒一個人心中可能僅存的,那最後一絲搖搖欲墜的良知。
她做完這一切,靜靜地靠在椅背上。
桌上,並排放著兩張照片。
一張,是她父親站在暴雨中的工地上,泥水裹滿褲腿,眼神卻無比堅定。
另一張,是白溪鎮那棟“樣板房”裡,天花板上如同傷疤一樣滲水的猩紅斑塊。
她伸出手指,輕輕拂過父親的照片,然後又落在那片“血跡”上,低聲自語:
“你們建的是牌坊,金玉其外,想讓所有人瞻仰。我們砌的是牆,一磚一瓦,要為後來人遮風擋雨。可是牌坊底下,不該埋著活人的骨頭。”
夜色愈發深沉,窗外的城市陷入了酣眠。
林晚秋打開內部工作係統,準備複盤今天所有的線索。
整個網絡靜悄悄的,數據在服務器間無聲地流淌,像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海洋。
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這張盤根錯節的腐敗網絡,在被觸動了最敏感的神經之後,絕不會坐以待斃。
它的反擊,一定來自最意想不到的方向,也一定會在最猝不及防的時刻到來。
夜,靜得可怕。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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