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目光轉向台下第一排那三位臉色煞白、如坐針氈的局長。
“縣財政局、審計局、人社局局長,擔任核查組副組長。我要求,你們立刻從各單位抽調業務骨乾,所有核查小組,必須配備一名由我指派的紀委觀察員。所有會議紀要、核查報告,必須實行組長與觀察員雙簽製度,方可生效。”
此言一出,三位局長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這哪裡是協作,這分明是繳械!
將他們部門的獨立處置權和信息解釋權,剝奪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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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趙誌遠,終於坐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身體微微前傾,試圖奪回一絲話語權:“林處長,成立專班是必要的。但……力度要適中,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因為一些個彆問題,影響了我們全縣來之不易的穩定發展大局。”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卻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告誡意味。
林晚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直視著趙誌遠,微笑著回應:“趙秘書長請放心。我們查的是錢,不是人——除非,有人非要把錢和人,緊緊地綁在一起。”
一句話,堵死了趙誌遠所有的後路。
下午兩點,指揮車內。
核查組成立不到四小時,第一份成果報告已經擺在了林晚秋的桌上,效率高得驚人。
在紀委觀察員的全程監督下,那些原本打算“係統升級”的部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交出了所有底層數據。
結果,比預想的還要觸目驚心。
除了“禾源農業”,另有七個鄉鎮被查出存在類似的“幽靈用工”現象,套取資金總額初步估計超過五千萬元。
而這些問題項目,絕大多數都集中在趙誌遠曾經分管農業和扶貧工作的時期。
更關鍵的線索來自筆跡鑒定專家。
那些海量報銷單據上的審核簽名,儘管模仿得惟妙惟肖,但經過專業軟件分析,其書寫壓力、連筆習慣和收筆特征,顯示出高度的同源性——極有可能,是由同一個人,用不同的筆,模仿了多位領導的簽名填寫完成。
“偽造文書,冒名審批,金額巨大……”陳秘書的聲音都在發顫,“這已經不是違紀,是犯罪了!”
林晚秋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所有材料掃描、封存,加密上傳。
同時,她以專案組的名義,正式向省紀委遞交了一份申請報告。
報告的標題,寫得極有技巧——《關於對市委辦公廳可能存在通用審批模板泄露風險開展預防性廉政巡查的請示》。
傍晚六點,天色漸沉,雨絲開始淅淅瀝瀝地落下。
林晚秋的私人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接起,聽筒裡傳來趙誌遠那熟悉而此刻顯得格外疲憊的聲音,語氣罕見地柔和下來。
“小林啊,還在忙吧?你父親……王書記當年在青禾,也是個很堅持原則的人。”
他提到了她的父親,那個同樣因公殉職的前任鎮長。
林晚秋握著電話,走到窗邊,望著暮色中被雨幕籠罩的鎮政府大樓,沒有出聲。
趙誌遠繼續說道:“但他懂得審時度勢,知道什麼時候該收,什麼時候該放。有些事,水太深了,一個人是攪不清的。”
這是勸說,也是警告。
林晚秋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像窗外的雨:“趙秘書長,我記得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執法不是報仇,但也不能讓報仇的人,披著公義的皮’。”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了死寂。
幾秒後,趙誌遠徑直掛斷了電話。
林晚秋放下手機,沒有絲毫遲疑,按下了桌上的內線:“通知技偵,立刻啟動對趙誌遠公務配車及私人名下所有車輛的gps軌跡曆史回溯分析。時間範圍,過去三年。重點排查,其與‘恒瑞物業’注冊辦公地及周邊區域的交集頻次和停留時長。”
命令下達,數據洪流開始在看不見的網絡中奔湧。
雨越下越大,敲打在指揮車的車頂,發出密集的聲響。
林晚秋知道,今天的會議隻是第一聲驚雷,真正的暴雨還在後麵。
趙誌遠被徹底激怒,也徹底暴露了。
獵物已經脫離了偽裝,開始在黑暗中驚慌失措地逃竄。
而她,隻需要安靜地坐在這裡,等待那張由數據編織而成的大網,傳來獵物落網的震動。
夜,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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