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鎖定在牆體底部一塊顏色略有差異的石板上,那是一個偽裝得極其巧妙的檢修口。
石板邊緣的縫隙裡,嵌著一粒幾乎無法察覺的、比周圍更新鮮的泥土顆粒。
她蹲下身,用多功能軍刀的扁頭輕輕撬動。
石板應聲開啟,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方口。
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個黑色的防水盒。
打開盒子,一份手寫的名單草稿映入眼簾。
上麵隻列了六個名字,沒有一個是牆上刻著的“英烈”,全是些陌生的本地人名。
每個名字後麵,都對應著一筆數額不等的金額,從五萬到二十萬不等,總計近百萬。
名單的末尾,有一行字跡潦草卻力透紙背的批注:“牌坊建成,嘴就閉了。”
原來如此。
這座紀念牆,不是功德碑,而是封口碑。
他們用一座公開的豐碑,去掩蓋另一群知情者的貪欲和恐嚇。
林晚秋沒有聲張,用腕表上的微型相機將名單完整拍攝下來,然後將一切恢複原狀,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回到車上,她接通了陳秘書的加密通訊,聲音低沉而壓抑:“他們不是在紀念英雄,是在封住活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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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十七分,市紀委監委留置中心,審訊室。
燈光從頭頂打下,將王建國臉上的皺紋切割出深深的淺影。
當林晚秋將那份名單的照片推到他麵前時,他一直維持著的麻木表情終於出現了裂痕,瞳孔不受控製地收縮了一下。
長久的沉默。
空氣仿佛凝固了。
忽然,王建國發出了一聲介於冷笑與歎息之間的古怪聲音。
“你知道……為什麼你爸的名字,一定要刻上去嗎?”
林晚秋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
“因為如果不把他變成‘烈士’,人們就會追問——他到底是因為什麼死的。”王建國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第一次敢於直視林晚秋,“他們燒毀檔案庫的那天晚上,你也該問問……是誰,給你爸送去了最後一碗藥。”
晚上九點零八分,辦公室裡隻剩下林晚秋一個人。
她反複播放著父親生前最後一次公開講話的錄像。
那是青禾鎮的扶貧工作動員大會,畫麵有些模糊,但父親的聲音依舊洪亮:“我們手裡拿的是國家的錢,心裡裝的是百姓的命!”
她按下暫停鍵,畫麵定格在父親舉起茶杯喝水的一瞬間。
她的目光穿過主席台上的層層人影,死死鎖在台下邊緣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那裡,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謙卑地躬著身,似乎剛剛才將那杯水遞上去。
林晚秋將圖像放大,再放大,直到畫麵變得模糊不清,但那人袖口露出的工作證一角,姓名欄上的三個字卻依稀可辨:張永康。
時任鎮衛生院副院長。
王建國的話語,如魔咒般在耳邊回響。
最後一碗藥。
她翻開一本塵封的通訊錄,指尖停留在陸承宇的號碼上,懸空了很久,終究沒有按下。
窗外的城市燈火璀璨,卻照不進她心底一絲一毫的暖意。
她合上通訊錄,在麵前的筆記本上,用儘全身力氣,寫下了新的指令:
“明早八點,傳喚張永康,協助調查2013年1月17日夜間出診記錄。”
寫完最後一個字,她手中的筆尖在紙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墨點,像一個無法愈合的傷口。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最濃重、最冰冷的。
她知道,當她敲響張永康家門的時候,或許就要親手撕開這場橫跨十年的腐敗黑幕上,最血腥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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