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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做的,就是把這堵牆,當著所有青禾鎮百姓的麵,親手推倒。
當晚,林小禾在“清泉讀書會”的家長群裡,發布了一則圖文並茂的公告:“本周六上午九點,村委會將在文化禮堂廢墟前的空地上,舉辦《爸爸們蓋的房子》環保紀錄片首映式,現場將公布最新的水質與建材毒性檢測報告。請各位家長帶孩子們一同參加,見證我們家園的真相。”
海報的背景,是孩子們用稚嫩的手,舉著一張張ph試紙的照片,試紙呈現出令人不安的深紫色,而他們身後的牆體,正大片大片地析出白色的堿霜。
根本沒有什麼紀錄片。
所謂的“首映”,是一場她為對手精心設計的公開質證會。
與此同時,她撥通了陳秘書的電話:“陳主任,協調市局公安、住建、衛健三個部門,周六上午九點,派員到青禾鎮文化禮堂,名義是現場辦公,聯合回應群眾關切。”
周六,雨過天晴。
近百名村民將臨時搭建的台子圍得水泄不通,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期待。
林小禾走上台,沒有多餘的開場白,直接打開了音響。
一段刺耳的男聲首先響起,那是從施工隊技術員手機裡恢複的錄音:“……怕什麼,反正都是窮山溝,住不死人就行……”
緊接著,音響裡傳來另一段沉穩的男中音,那是陸承宇提供的、陸振華簽署第一批合同時的現場錄音:“……項目要辦成鐵案,質量是生命線,我們要對得起國家,對得起百姓……”
林小禾關掉音響,清澈的目光掃過全場,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同一個項目,兩種聲音。現在,後麵這個聲音的主人死了。我想問問大家,如果一個人死了,他犯下的錯,是不是就可以一筆勾銷?我們牆上滲出的毒粉,是不是也能跟著他一起消失?”
人群中一陣騷動。
一個年輕的父親猛地舉起手機,屏幕上是他孩子在市醫院出具的肺功能重度損傷診斷書。
他紅著眼眶,聲音嘶啞地高喊:“我不管誰死了誰活著!我隻要一個說法!我孩子的命,誰來賠!”
“我來給這個說法。”
林晚秋就在這時走上台,手裡拿著一個u盤。
她接過話筒,將u盤插入投影儀。
雪白的幕布上,瞬間投出兩張並列的圖片。
左邊,是那份偽造的《放棄搶救聲明》掃描件;右邊,是光譜還原後,清晰顯現出“4月1日”原始日期的對比圖。
全場嘩然。
林晚秋的聲音如冰,穿透了所有嘈雜:“他們以為,死人不會說話,棺材可以封住一切真相。但他們忘了,指紋不會撒謊,世間會留下證據。今天,我們就請這位‘死者’,親自出庭,為青禾鎮的父老鄉親作證!”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輛黑色商務車正從鎮口疾馳而出,試圖拐上通往省城的高速。
岔路口,一排閃爍的警燈早已等候多時。
幾名交警以例行檢查為名攔停了車輛。
車內的人員在看到警察的一瞬間,慌忙試圖將一個u盤掰斷,早已埋伏在側的陳秘書帶隊一擁而上,將人贓並獲。
那小小的u盤裡,儲存著宏遠集團所有的加密財務賬本和海量代簽審批的電子模板。
林晚秋沒有參與收網行動。
散會後,她獨自一人回到了南塘渡口的老橋。
她在橋墩的銘牌背麵,用石塊用力刻下了第四行字:責任不在生死,而在良心是否閉眼。
刻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遠處,一輛貼著“愛心助學車隊”標識的舊麵包車,正緩緩向鎮裡駛來。
那是她申請的、來自社會捐贈的物資。
她站在橋頭,望著水麵倒映的流雲,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是林小禾,懷裡抱著一台老舊的卡帶式錄音機。
“姐,”小禾的臉上帶著一種複雜的表情,“剛才村裡那位退休的老會計找到我,把這個交給我。他說,他十年前幫鎮裡做過賬,有些事,他藏在信裡,憋了十年,今天看到那份假的死亡證明,他決定不憋了。”
林晚秋接過那台沉甸甸的錄音機,按下播放鍵。
一陣電流的嘶嘶聲後,一個蒼老沙啞的男聲,帶著一絲解脫般的顫抖,從喇叭裡流淌出來:
“……第七筆扶貧款,走的是‘烈士遺屬慰問金’的名目,賬麵上是發給了幾戶犧牲的消防員家屬。但實際上,那筆錢,一分沒動,直接打給了……打給了當時周誌邦書記的小舅子開的公司……”
林晚秋緩緩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風吹過水麵,帶來刺骨的涼意。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那雙洞悉謊言的眸子裡,再無一絲波瀾,隻剩下如深淵般冷靜的寒光。
原來,他們刨開的,還隻是第一層腐土。
在這十年黑幕之下,埋葬的,遠不止有毒的建材和被套取的補貼。
還有那些本該被慰藉的、亡者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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