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以一種近乎決絕的方式,將她個人的前途與案件的真相徹底捆綁。
這其中蘊含的政治智慧與擔當,讓那位頭發花白的領導沉默了許久。
他拿起筆,在那份說明的頁邊空白處,重重寫下六個字:“查到底,不換人。”
一場足以將她毀滅的危機,被她硬生生轉化為了對她個人與調查行動的雙重信任背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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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她獨自一人留在臨時指揮部,整理著如山般堆積的卷宗。
最後,她取出了那個鮮紅色的、標注著“待定”的檔案袋。
裡麵,是她父親林建國涉案的那份文件。
她從貼身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紙。
那是多年前,父親為她寫的入黨推薦信。
她將推薦信的原件,與那份改變了無數人命運的違規審批單複印件,並排放在台燈下。
“真實之眼”的能力被她催動到了極致。
她的目光不再是審視證據,而是在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筆跡對話。
兩個細節,如針尖般刺入她的視野。
第一,入黨推薦信的落款日期是“八月二十一日”,那個“日”字的收筆,有一個極其細微、自信的回鉤,那是父親壯年時特有的書寫習慣。
而問題審批單上的“林建國”三個字後麵的日期,“日”字一筆到底,乾脆,卻透著一絲力不從心的倉促。
第二,她迅速調取了父親晚年的全部體檢報告。
一份不起眼的報告顯示,他被初步診斷出帕金森前期症狀的時間,與他在那份文件上簽字的月份,幾乎完全重合。
顫抖的手,未必代表內心的屈服與同流合汙,也可能……隻是病痛下無法自控的無奈。
她沒有推翻任何結論,隻是拿起筆,在那個紅色的檔案袋封麵上,用極小的字跡加注了一行字:“需補充醫學筆跡鑒定與病理分析,暫不認定主觀故意。”
這是她作為一名紀檢乾部,為父親爭取到的最後一道程序正義。
也是她作為女兒,能夠守住的最後一絲屬於親情的尊嚴。
淩晨四點,辦公室的寂靜被手機的震動打破。
是陳秘書發來的簡訊,內容簡短而有力:“宏遠集團多個海外關聯賬戶已被當地金融監管機構凍結。陸承宇本人已放棄一切法律抗辯,自願回國配合調查。航班號ca982,預計明早九點落地首都國際機場。”
林晚秋盯著屏幕上那串熟悉的航班號,良久。
她緩緩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
夜色依舊濃重,但遙遠的地平線上,那條分割天與地的線上,已經滲出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倔強的光。
“你回來了,”她對著窗外無邊的黑暗輕聲說,像是在對一個遠在萬裡之外的人,也像是在對自己說,“可有些門,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林小禾的電話,聲音恢複了一貫的冷靜與果決。
“小禾,準備一場直播,就在南塘渡口的老橋頭。主題就叫‘我們不說謊’。去告訴那些被奪走聲音的村民們,這一次,輪到他們說話了。”
窗外,第一縷帶著水汽的晨風吹過河麵,將平靜的江水吹皺。
碎銀般的波光在熹微的晨光下晃動,如同無數雙在黑暗中蟄伏已久,終於緩緩睜開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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