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牢,名副其實。
墨汁般粘稠的汙水散發著腐蝕靈機的惡臭。
冰冷刺骨的陰寒之氣,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肉身與神魂。
我被沉重的鐐銬鎖在孤島石台上,如同被遺忘在幽冥角落的一粒塵埃。
鎖元丹的禁錮讓我靈力晦澀。
僅能依靠太初陰陽訣,本能地維係著一線生機,對抗著這似乎永無休止的消磨。
時間在這裡失去了刻度。
每日唯有通過石台凹槽送入的渾濁流質食物,提醒著我外界還存在某種秩序。
過了沒幾天,食物也沒人送了,這黑水牢裡,再也沒有其他動靜。
嚴鋒和執法殿似乎真的將我徹底遺棄在這裡了。
然而,我心中並無太多絕望,這或許對我來說,是個機會。
我隻需要想辦法打開枷鎖,恢複實力自己出去就好。
而要打開枷鎖,就得利用陣道手段。
在極致的寂靜與壓迫下,我的靈台愈發清明。
而我現在這種情況,也隻能靠冥想和不斷淬煉自己意識去感悟太初陣譜。
這一日,我正如同往常般凝神內守。
試圖以心神溫養被禁錮的靈力。
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浮現出《太初陣譜》中,那些一直未能參透的深奧篇章。
這陣譜自我得太初傳承之日起便存在於識海。
《太初陣譜》博大精深,我心裡很清楚,即便我已經是個四級陣法大師,對《太初陣譜》的領悟,就是一點點皮毛。
一直以來,我甚至能感覺到,對這點皮毛,我都是一知半解。
然而,就在這絕望之地。
在這靈力被禁、唯餘心念可自由馳騁的極端環境下。
以往那些晦澀難懂的陣道至理,竟如同被黑水洗去塵埃的明珠,逐漸顯露出璀璨的光華。
是了……
太初之道,便是本源之道。
而太初陣道,在於引動天地之力,在於契合萬物規則。
何必拘泥於靈力多寡?
心念所至,法則自成。
福至心靈般,我摒棄了所有雜念。
全身心沉浸於《太初陣譜》的玄妙世界。
以這黑水為硯,以這無邊黑暗為幕。
以心神為筆,開始推演、勾勒那無窮無儘的陣法變化。
那禁錮我的鐐銬,其上繁複的符文在我心神的觀察下。
不再是枷鎖,反而成了現成的陣紋教材。
那侵蝕性的黑水,其流動、其能量屬性,成了陣法原理的絕佳範本。
甚至那水下隱約感應的古老殘陣,其結構也為我提供了跨越時空的參照。
置之死地而後生!
在這與世隔絕的絕境中,我拋卻了對外界靈力的依賴,純粹以道心感悟陣理,反而捅破了那層困擾已久的窗戶紙。
《太初陣譜》的一絲精髓,如涓涓細流,終於開始真正彙入我的心田。
光陰荏苒,黑水牢中不知歲月。
當我再次從深沉的閉關悟道中醒來時,眼中已無迷茫。
隻有一種洞悉能量本質、執掌陣法樞機的深邃自信。
一年左右的閉關參悟,厚積薄發。
我的陣道境界終於產生了質的飛躍,一舉跨過了五級陣法大師,踏入了六級陣法大師的行列。
太初之道,果然玄妙。
要麼經年累月不得寸進,要麼大徹大悟突飛猛進。
此刻,即便靈力依舊被禁錮,但我對天地規則的理解,對能量結構的掌控,已遠超從前。
這黑水牢的諸多禁製,在我眼中,已然是破綻百出。
而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我再也沒有感受過有外人進來。
是這黑水牢被遺棄了?
還是執法殿有意而為之,將我放在這牢中自生自滅?
無論是什麼,我都該離開了!
念頭一起,我便開始行動。
破解身上鐐銬枷鎖,是第一步。
我以神魂之力牽引空氣中稀薄得幾乎可以忽略的靈氣,淩空刻畫數個玄奧的太初破禁符印。
符印成型,無聲無息地印在鐐銬的幾個關鍵節點上。
“嗡……”
一聲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鐐銬上光芒一閃,禁製應聲瓦解。
腳踝一鬆,束縛儘去!
我心中無比驚喜,太初陣道,果然和其他的陣道不一樣。
其他陣道需要以陣旗和陣紋構建陣脈,依靠各種陣法材料才能布置陣法。
而我隻需要用神魂之力牽引,就能在悄無聲息中快速構建出陣法脈絡。
隻需要用極短的時間擲入相應的法器和靈源,就能直接讓陣法成型。
這無疑是一種可以出奇製勝的手段。
試想一下,如果碰上強敵。
我可以悄無聲息的用神魂之力在周圍構建出陣法,那把握將會大大增加。
唯一可惜的是,這黑水牢能帶給我的感悟已經到極限了。
距離七級陣法宗師,僅有一步之遙。
不過塞翁失馬,絕境化機緣,我已經很知足了。
隻是不知道一年過去了,外麵的情況怎麼樣了。
上官家的兄弟姐妹們,是否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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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筋骨,並未急於尋找出口。
因為六級陣法師的靈覺讓我感知到。
在這黑水牢的最深處,那片最為汙穢陰寒的水域,隱隱傳來一絲讓我靈魂悸動的熟悉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