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中央法院第三刑事審判庭,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高挑的天花板下,國徽高懸,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旁聽席座無虛席,鎂光燈不時閃爍,記者們伸長脖子,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湧動。今天,是轟動全球的黑道皇帝劉天堯及其核心同黨首次公開聆訊的日子。
被告席上,劉天堯穿著一件過大的灰色囚服,更顯得他形銷骨立。他坐在特製的輪椅裡,背部勉強挺直,但頭部需要靠枕支撐才能不歪向一邊。曾經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如今深陷在眼窩中,目光渙散,隻有在法官敲擊法槌的清脆聲響時,才會極其緩慢地眨動一下,仿佛需要耗費極大的力氣才能集中一絲注意力。他的雙手搭在輪椅扶手上,指關節因疾病而扭曲,皮膚是病態的蠟黃色,隻有偶爾不受控製的細微顫抖,揭示著這具軀體內仍在進行的、無聲的戰爭。與昔日暗網帝國掌舵人的形象相比,已是判若雲泥。漸凍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蠶食著他最後的生命力。
伊莎貝爾和阿豹分彆坐在他左右兩側的被告席上。伊莎貝爾穿著素雅的黑色套裝,麵容憔悴但眼神堅定,她始終微微側身,目光大部分時間都落在劉天堯身上,帶著無法掩飾的心痛和一種近乎固執的守護。阿豹則剃光了頭發,露出青色的頭皮和幾道猙獰的傷疤,穿著囚服也難掩一身彪悍之氣,他坐得筆直,像一頭被關進籠子的猛獸,眼神凶狠地掃視著全場,尤其是在看向檢察官和部分旁聽者時,毫不掩飾其中的敵意與警惕。他的手銬偶爾與椅子摩擦發出輕響,透露出內心的躁動不安。
公訴方檢察官正在宣讀冗長而嚴厲的起訴書,聲音洪亮,列舉著一樁樁駭人聽聞的罪行:謀殺、走私、販毒、洗錢、恐怖活動、反人類罪……每一項都足以判處極刑。詞彙冰冷而殘酷,將劉天堯的一生描繪成一部純粹的犯罪史。
“……被告人劉天堯,所構建的犯罪帝國,對全球安全秩序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破壞……”檢察官的聲音在肅穆的法庭內回蕩。
就在這時,劉天堯的喉嚨裡發出一陣艱難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嗬嗬”聲,打斷了檢察官的陳述。他似乎在努力想抬起頭,但頸部肌肉無力,隻是讓頭顱輕微晃動了一下。伊莎貝爾立刻緊張地俯身過去,阿豹也猛地繃緊了身體。
“法官大人,”伊莎貝爾的聲音清晰而堅定地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目光毫不退縮地迎向法官和檢察官,“我的當事人,劉天堯先生,患有嚴重的肌萎縮側索硬化症,目前已喪失大部分語言和自主行動能力。根據法律規定,他有權獲得必要的醫療協助,並且,在評估其實際狀況前,任何指控都應考慮其目前的健康狀況。”
檢察官皺起眉頭:“辯方律師,這與本案審理的罪行無關。法律麵前,人人平等,疾病不能成為赦免罪行的理由。”
“我並未要求赦免,”伊莎貝爾挺直脊背,她不再是那個躲在劉天堯羽翼下的財閥千金,而是挺身而出的辯護人,“我隻要求公正的程序,以及……呈現全部的事實。包括某些指控背後,可能存在的、更為複雜的真相。”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旁聽席的某個角落,那裡坐著幾位麵色凝重、身份不明的官員。
庭審在激烈的交鋒中進行。伊莎貝爾憑借其財團千金的背景和迅速惡補的法律知識,頑強地為劉天堯爭取著每一項程序權利,質疑著某些證據鏈的合法性,尤其是涉及“源點”實驗室和全球數據泄露事件的部分。阿豹則始終沉默,像一尊沉默的磐石,用身體語言表明著與劉天堯共存亡的姿態。
休庭間隙,狹小的候審室內。劉天堯被安置在輪椅上,閉目養神,呼吸微弱。伊莎貝爾小心地給他喂水,用濕毛巾擦拭他額頭的虛汗。
“堯哥……”阿豹蹲在輪椅前,聲音沙啞,虎目微紅,“何必受這份罪……咱們殺出去,大不了……”
劉天堯的眼皮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一條縫,看向阿豹,眼神渾濁,卻傳遞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否定的意味。他極其艱難地動了動右手唯一還能輕微動彈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極其緩慢地劃了三個字:信、她、戒。
相信伊莎貝爾,以及那枚戒指。
阿豹看懂了他的意思,拳頭死死攥緊,指甲掐進肉裡,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審室的門被推開,一名法庭工作人員送來一份文件。在文件下方,夾著一張折疊的、沒有任何署名的紙條。工作人員放下文件後便匆匆離開。
伊莎貝爾疑惑地拿起紙條展開,上麵隻有一行打印的宋體字:
“‘源點’數據已部分解密,指向更高層。小心滅口。‘夜梟’。”
伊莎貝爾臉色驟變,迅速將紙條揉成一團,緊緊握在手心。夜梟還活著!而且他在暗中傳遞信息!這意味著,警方內部或者司法係統內,並非鐵板一塊,也可能有“守夜人”的暗線,或者,有更高層的勢力在博弈!而“滅口”的警告,讓氣氛瞬間更加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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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劉天堯,他依舊閉著眼,仿佛對一切無知無覺。但伊莎貝爾感覺到,他搭在扶手的手指,似乎極其輕微地蜷縮了一下。
重新開庭後,伊莎貝爾的辯護策略明顯變得更加大膽,她開始有選擇地將話題引向全球黑幫聯盟的幕後交易、某些跨國資本與黑產的勾結,甚至暗示了某些政府高層可能存在的庇護。檢察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幾次打斷她的發言,法官也多次敲槌警告。
法庭內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旁聽席上,某些人的表情變得不自然。仿佛有一張無形的網,正在緩緩收緊,但獵物和獵人的身份,開始變得模糊。
最終,鑒於劉天堯的健康狀況極度惡化,以及案件涉及範圍的廣泛性和複雜性,法官宣布將案件延期審理,劉天堯被還押至有醫療條件的特殊看守所,等待下一步的精神和身體狀況鑒定。
退庭時,法警推著劉天堯的輪椅離開。在經過旁聽席通道時,劉天堯渙散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人群。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千夏!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戴著寬簷帽,如同一個普通的旁聽者,但那雙透過帽簷射來的目光,卻冰冷如毒蛇,帶著刻骨的恨意和一絲……詭異的笑意。
她無聲地抬起手,用手指在脖頸下,輕輕劃了一下。然後,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劉天堯的瞳孔,在那一瞬間,猛地收縮了一下。儘管身體已如風中殘燭,但那股深植於骨髓的、對危險的直覺,依然被觸動了。
法庭的較量暫時告一段落,但真正的生死博弈,才剛剛拉開序幕。法律的審判之外,是更黑暗的陰謀與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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