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柴油味混著魚腥氣撲麵而來,劉天堯蹲在集裝箱夾層裡,指節敲擊鐵皮的節奏和貨輪引擎的轟鳴重合。阿豹從通風管鑽進來,軍靴上沾著新鮮的血泥:"碼頭西側三間倉庫,門口拴著紅繩的不能碰。"
"紅繩係死結的才是真貨。"陳小川用螺絲刀撬開配電箱,扯出捆纏繞著海藻的電線,"上個月沉了兩船麵粉,條子養的緝毒犬聞了紅繩就發狂。"他忽然僵住——電線接頭處粘著半塊芝麻糖紙,糖漬裡嵌著根女人的長發。
劉天堯撚起糖紙對著艙縫漏進的光,泛黃的紙上印著"趙記糕點鋪"的地址。這和他七歲那年被老k收養前,在貧民窟垃圾堆裡翻到的糖紙一模一樣。阿豹突然暴起,軍靴碾碎糖紙:"又是青龍會的障眼法!"
貨輪突然劇烈搖晃,底層傳來葡萄牙語的咒罵聲。三人順著排水管滑到底艙,二十個戴腳銬的勞工正在往凍魚肚裡塞密封袋。領頭的光頭脖頸紋著荊棘會舊紋身,正用皮帶抽打個蜷縮的瘦小子:"讓你藏私貨!"
"住手!"劉天堯的匕首釘在光頭耳邊的木箱上。男人轉身瞬間露出後腰的青龍會盤龍刺青,反手甩出皮帶扣砸向阿豹麵門。陳小川的扳手精準擊中皮帶扣,金屬碰撞的火星引燃了灑落的麵粉。
爆燃的氣浪掀翻三個貨箱,密封袋炸開的白色粉末迷了眾人眼。瘦小子突然尖叫:"他們要滅口!"話音未落,底層甲板開始滲水,鹹腥的海水混著麵粉糊住逃生通道。
阿豹扯下防火毯裹住劉天堯,軍靴踹開舷窗:"閉氣!"三人墜入漆黑的海麵時,貨輪底層接連爆出悶響,著火的油汙在海麵鋪成火毯。陳小川的眼鏡被浪打歪,卻看見燃燒的油花拚出荊棘會的蛇形暗碼。
遊到礁石區時,阿豹從防水袋裡掏出個鐵盒:"那小子塞給我的。"盒裡是半本浸水的賬簿,最新一頁記載著每周四淩晨有漁船往北緯10°海域投放"紅繩包裹"。
"北緯10°是暗礁區。"陳小川的牙齒打顫,"上個月國際刑警在那打撈出三十具鐵籠屍。"他忽然撕開賬簿封皮,夾層裡掉出張泛黃的相片——七歲的劉天堯正在孤兒院分糖,背後站著穿唐裝的初代龍頭。
浪頭突然把個昏迷的勞工推到礁石邊。劉天堯翻過那人身體,發現他胸口紋著蘇婉畫的簡筆茉莉花。按壓胸腔時,勞工咳出枚帶血的金牙,牙冠內側刻著"周四紅繩地窖"。
"地窖在魚市後巷。"阿豹的刀尖在金牙表麵刮出火星,"上周火拚時見過帶紅繩的暗門。"他忽然扯開勞工的衣領,潰爛的傷口裡露出半截銅哨——正是林雪臥底期間使用的聯絡工具。
魚市的腥臭味在黎明前最濃烈。三人踩著濕滑的魚鱗摸到暗門,門縫裡滲出的血水染紅了阿豹的褲腳。陳小川用凍魚卡住門軸,鏽蝕的鐵門吱呀著打開時,二十具掛在天花板上的屍體隨風搖晃。
"是上周失蹤的兄弟!"阿豹的砍刀劈斷吊繩。屍體墜落砸翻醃菜缸,發酵的酸菜裡泡著成捆的防水手機。劉天堯摁亮某個手機,鎖屏照片竟是蘇婉在診所配藥的畫麵。
地下室深處傳來鐵鏈拖曳聲。穿膠皮圍裙的刀疤臉正在往屍體腹腔塞密封袋,聽見動靜甩出剔骨刀:"找死!"阿豹側頭避過,刀鋒擦著陳小川的耳朵釘在磚牆上,震落藏在牆縫裡的賬本。
劉天堯的掃堂腿絆倒刀疤臉,膝蓋壓住他喉嚨:"誰指使的?"男人突然咧嘴笑,金牙縫隙滲出黑血。陳小川掐住他下巴已來不及——毒囊破裂的瞬間,屍體突然劇烈抽搐,後頸皮膚下鼓起蠕動的條形碼。
"是活體運輸!"陳小川的鑷子夾出皮下芯片,"他們往脊髓裡注射了..."話音未落,所有屍體突然睜眼,關節反擰著撲來。阿豹的砍刀劈開某具屍體的頭顱,飛濺的腦漿裡混著晶狀體碎片。
混戰中劉天堯撞翻貨架,成箱的玻璃瓶滾落碎裂。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嬰兒標本睜著琉璃眼,臍帶上係著的紅繩與賬簿記載的完全一致。某個標本突然發出啼哭,聲波震碎了剩餘的玻璃罐。
陳小川在標本底座摸到暗格,扯出捆發黴的信件。最上麵那封蓋著青龍會的火漆印,落款日期是劉天堯父親遇害前三天。阿豹砍斷最後一具活屍的脊椎,刀尖挑著塊帶刺青的人皮:"這紋身手法...是林雪教的!"
地窖突然開始坍塌。三人從排汙管爬出時,朝陽正照亮魚市廣場。渾身魚鱗的攤主們集體收攤,掀開的案板下露出成排的紅繩包裹。劉天堯踢翻某個魚攤,凍魚肚裡滾出刻著"nty037"的金屬牌。
廣場鐘樓傳來七聲鐘響,所有攤主突然跪地叩拜。穿黑袍的祭司從鐘樓走出,手中權杖頂端嵌著劉天堯母親的銀鎖片。阿豹剛要衝上前,陳小川突然拽住他:"權杖在反光!"
陽光折射過權杖頂端,在地麵投出青龍會的盤龍暗影。暗影移動指向某個倉庫,鐵門突然自動開啟,露出裡麵三百個係著紅繩的鐵籠。最前方的籠中屍體突然抬手,潰爛的掌心攥著半塊芝麻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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