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身體砸在冰冷的格柵平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整個平台都似乎顫抖了一下!鮮血和腦漿迅速在他身下蔓延開來,形成一灘刺目的汙穢。
巨人屠夫,死了。
陳小川看著倒下的巨人,又看看自己手中沾滿紅白之物的鐵鏈,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嘔吐出來。這是他第一次親手殺人!
“小…小川…”劉天堯虛弱的聲音響起。他背靠著冰冷的鐵籠,臉色慘白如金紙,左肩胛骨上還嵌著那把沉重的砍刀,鮮血已經染紅了他半邊身體,順著褲腿流到格柵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他的一條腿無力地蜷曲著,另一條腿因為失血過多而劇烈顫抖。他勉強抬起沒受傷的右手,朝著陳小川的方向伸著。
“堯哥!”陳小川猛地丟掉鐵鏈,連滾帶爬地撲到劉天堯身邊。看著那深嵌在骨頭裡的砍刀和不斷湧出的鮮血,他嚇得手足無措,眼淚混合著臉上的汙垢和血水一起流下。“怎麼辦…堯哥…刀…刀還在裡麵…好多血…”
“拔…拔出來…”劉天堯的聲音微弱,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快…不然…血止不住…”
陳小川看著劉天堯慘白的臉和堅定的眼神,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他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他咬緊牙關,雙手顫抖著,死死握住那把冰冷粘滑的刀柄!
“忍著點…堯哥!”陳小川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決絕。
“拔!”劉天堯閉上眼,牙關緊咬!
“噗嗤——!”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刀鋒刮過骨頭的摩擦聲,陳小川用儘全身力氣,猛地將那把沉重的砍骨刀從劉天堯的肩胛骨裡拔了出來!一股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飆射而出,濺了陳小川一臉!
“呃啊——!”劉天堯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吼!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眼前陣陣發黑,幾乎昏死過去!
陳小川手忙腳亂地撕下自己身上還算乾淨的襯衣下擺,死死按住劉天堯肩背那個恐怖的傷口!鮮血瞬間就浸透了布料!
“走…快走…”劉天堯虛弱地喘息著,聲音如同蚊蚋,“安娜…她的人…可能就在外麵…扶我…起來…”
陳小川用力點頭,強忍著恐懼和惡心,將劉天堯那條沒受傷的手臂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用儘全身力氣,艱難地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劉天堯的身體沉重得如同灌了鉛,半邊身子都壓在了陳小川身上。每走一步,肩背的傷口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腿上的傷更是讓他幾乎無法站立,隻能靠著陳小川的支撐,拖著一條腿,在濕滑的格柵上艱難挪動。
鮮血順著他們的腳步,在身後留下一條斷斷續續、觸目驚心的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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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踉踉蹌蹌地朝著樓梯口的方向挪動。整個廢棄工廠依舊死寂,隻有他們粗重的喘息聲、滴落的血滴聲和外麵嘩嘩的暴雨聲。
終於挪到樓梯口。看著那陡峭、濕滑、鏽跡斑斑的樓梯,陳小川的心沉了下去。以劉天堯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自己走下去!
“堯哥…我背你!”陳小川咬牙道。
“不…行…”劉天堯虛弱地搖頭,“你…背不動…扶著我…慢慢下…”
陳小川不再堅持,他讓劉天堯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則用雙手死死抓住樓梯鏽蝕的扶手,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向下挪動。劉天堯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陳小川身上,每一次向下挪動,都牽動著傷口,帶來鑽心的疼痛,冷汗如同小溪般從他額頭滾落,混合著血水。
短短十幾級台階,如同攀登天塹般艱難。好幾次陳小川腳下一滑,兩人都差點滾落下去,全靠陳小川死死抓住扶手才穩住。
終於,兩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渾身被冷汗和血水濕透,艱難地挪到了一樓車間的地麵。
空曠的車間地麵更加濕滑,滿是油汙和積水。陳小川攙扶著劉天堯,辨認著方向,朝著他們進來時那個小門的方向挪去。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靠近那扇半開的小門時!
“嗒…嗒…嗒…”
那熟悉的、清脆的、高跟鞋踩在濕漉漉地麵上的聲音,再次穿透了嘩嘩的雨聲,清晰地從前方的黑暗中傳來!
陳小川渾身一僵!劉天堯猛地抬起頭,血紅的眼睛死死盯向聲音來源!
小門外,暴雨如注的夜色中,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依舊靜靜地停在那裡。車旁,安娜·索羅斯撐著那把巨大的黑傘,如同優雅的雕塑,靜靜地佇立在雨中。
她似乎一直等在那裡,從未離開。
看到互相攙扶、渾身浴血的劉天堯和陳小川從門內踉蹌而出,安娜那雙深邃的綠眸中,沒有絲毫意外,隻有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的平靜。她的目光在劉天堯肩背那個還在滲血的恐怖傷口和慘白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又掃過陳小川那驚魂未定、布滿血汙的臉。
“看來,”安娜的聲音穿透雨幕,帶著一絲聽不出情緒的慵懶,“你的‘本事’…確實還剩下幾分。雖然…代價大了點。”
她微微抬手,指向勞斯萊斯敞開的後車門:“上車吧。你們的‘表演’…結束了。”
劉天堯死死盯著安娜,眼中燃燒著焚天的怒火和刻骨的恨意!這個女人!這一切都是她的圈套!那個巨人屠夫!就是為了讓他們兄弟自相殘殺,或者…徹底廢掉他!
“安娜…你…”劉天堯想說什麼,但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和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陳小川則驚恐地看著安娜,又看看身邊搖搖欲墜的劉天堯,眼中充滿了絕望。他知道,他們根本沒有選擇。
安娜不再多言,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同掌控一切的女王,等待著她的獵物自己走進囚籠。
司機撐著傘,麵無表情地站在車門旁。
陳小川看著那扇敞開的、如同怪獸巨口般的車門,又感受到劉天堯身體越來越沉的重量和微弱的呼吸。他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不再猶豫,用儘全身力氣,攙扶著幾乎失去意識的劉天堯,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挪去。
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泥水裡,踩在絕望的深淵邊緣。
就在他們即將靠近車門時,陳小川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勞斯萊斯那光潔如鏡的黑色車身。借著車內透出的微弱燈光和遠處模糊的霓虹反光,他似乎看到…車後窗玻璃上,用某種特殊的、近乎透明的材料,極其隱晦地貼著一個極其微小的標記。
那標記的形狀…像是一朵…盛開的、線條極其簡潔優雅的…白色木槿花!
千夏?!
陳小川的心臟猛地一縮!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安娜的車上有千夏的標記?!她們…她們是一夥的?!這根本不是什麼“營救”,而是…而是…
他猛地抬頭,驚恐地看向安娜!
安娜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那雙綠寶石般的眼眸微微轉動,落在了陳小川驚恐的臉上。她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個冰冷而神秘的弧度。
那笑容,在暴雨的夜色中,如同惡魔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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