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夜雨沉鶯_禁區罪證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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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夜雨沉鶯(1 / 2)

市廢棄工業區的破舊屋頂上,劈啪作響。

診所窗戶透出的微弱光線,被窗邊一盆蔫了的鳶尾花剪成細碎的影子。

蘇婉的葬禮過去不到三天,桌上還散落著幾張沒整理完的病人單據,空氣裡消毒水的氣味倔強地抵抗著血腥的入侵。

“堯哥!豹哥他...他瘋了!”衝進來的小弟滿臉是血,“他拎著斧頭,在廢車場那邊…”

我抓起桌下那把蘇婉替我備著的備用手槍,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想起她在世時手指的溫度。

阿豹正站在血泊中央,腳下躺著幾具早已停止抽搐的軀體。

“……他們該罵堯哥!該罵大嫂!都得死!”阿豹喘著粗氣,充血的眼珠掃過角落最後蜷縮著哭泣的小女孩。

冰冷的雨點死命敲打著鏽蝕的鐵皮屋頂,聲音空洞而密集,像是要把這廢棄診所最後一點支撐的筋骨錘進泥地裡。屋裡那盞老式的白熾燈泡懸在頭頂,電流不穩,光線便時明時滅,每一次光影的明滅都拉扯著牆上搖晃的、扭曲的影子。靠近唯一那扇玻璃碎裂又被木板釘死的窗戶邊上,放著一小盆蔫得垂頭的鳶尾花,原本該是柔紫的瓣兒失了生氣,沾滿灰塵,僅靠著一點點殘存的水氣在微微的穿堂風裡抖動,像一個隨時都會斷氣的病人喘息。

三天。蘇婉葬在那片她從不喜歡的、充斥著有錢人名字的冰冷墓園裡,才過去三天。

這間貧民窟邊緣的、由劉天堯偷偷買下的診所小樓裡,一切還殘留著她的影子。桌上散亂堆著來不及收拾的廢棄單據,幾張寫著潦草字的病人處方箋被風吹得飄下桌子,又被他用腳死死踩住,停在落滿塵埃的地麵。空氣裡,濃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是蘇婉留下的最後的盔甲,拚了命地想要隔絕外麵世界不斷滲進來的、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卻顯得如此徒勞。

診所的門被撞得轟然一聲巨響,門板砸在牆上又猛地彈回。一個渾身濕透如落水狗的小弟跌跌撞撞撲進來,臉上縱橫交錯的不知是雨水還是自己流出的血水,帶著驚魂未定的劇喘,聲音是撕裂的破鑼:

“堯哥!堯哥!……豹哥!豹哥他瘋了!!”他指著黑洞洞的門外那片被暴雨徹底籠罩的廢墟,“……他、他拎著斧子,在廢車場那邊……見人就砍!已經……已經躺了好幾個了!血……全是血!”

血。

那個字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紮進劉天堯的神經。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尖銳刺耳的慘叫。身體深處的某個地方,那個從蘇婉心臟位置的空洞,又開始颼颼地灌進絕望的風。

他幾乎是本能地伸手往桌子底下摸索,手指觸到一片冰涼光滑的金屬。是那把小巧的、蘇婉怕他出事硬塞在那裡的備用“掌中雷”。槍身上那冰冷的觸感,奇異地喚起一絲模糊的記憶——是她指尖的溫度,在他發燒時試探著覆上他額頭的感覺,溫軟,帶著藥水的潔淨氣息。

隻是短短一瞬的觸碰,指尖的冰冷旋即變成灼人的火炭,燙得他猛地收回了手。那點關於她的、虛假的暖意被徹底撕碎。喉頭滾動了一下,澀得發苦。他一把抓起那冰冷的鐵疙瘩,塞進後腰,動作粗暴。

什麼話也沒說,他一頭紮進了門外那片稠密得化不開的雨夜。雨水瞬間砸滿全身,冰冷刺骨,如同無數細小的冰刀。

廢車場就在診所後麵不遠,曾經是這片街區半大小子們的遊樂場,如今隻剩下一望無際被時光鏽蝕啃噬得麵目全非的破車骸骨。雨水衝刷著鐵鏽,流淌到地麵的積水中,漾開一片片渾濁刺眼的暗紅。還沒真正踏進去,那股熟悉的、混著鐵鏽和腐爛內臟的濃烈血腥味,就凶蠻地穿透雨幕,扼住了劉天堯的喉嚨。像無數隻看不見的手,攥緊他的心臟。

目光越過幾輛歪倒的、露出鋼筋骨架的車架,看到了阿豹。

他就站在那一片血泊與泥濘交織的窪地中央,像一尊從地獄血池裡爬出來的魔神。雨水順著他剃光的青皮頭皮衝刷而下,衝不淡他臉上和赤裸胸膛上那些斑駁黏稠的紅。他那件破爛的無袖背心已經徹底被血浸透,緊緊貼在鼓脹的肌肉上。手裡倒拖著一把剁骨的長柄斧,粗大的金屬棱角在昏暗的廢車場頂棚漏下的慘淡光線裡,反射著血與水混成的幽幽冷光。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四五個人形的物體,或者說,隻是血肉的殘片,早已停止了抽搐。雨水無情地流淌在那些破碎的肢體上,稀釋著血色。

阿豹喘著粗氣,每一次吸氣和呼氣都發出破風箱般的嘶鳴,喉骨高高聳動。他充血的眼珠,幾乎要從暴突的眼眶裡跳出來,布滿了蛛網般的猩紅血絲。這些血絲並非憤怒,更像是一種徹底失控的、夢魘附體的瘋狂。

“……該!”他像是沒看見劉天堯的到來,隻是對著地上那堆模糊的血肉碎片發出野獸般的低吼,唾沫混著雨水從嘴角飛濺出來,“都他媽該!他們敢在背地裡嚼舌根……罵堯哥窩囊廢……護不住大嫂!”那根沾滿紅白漿液的手指向其中一具被劈開頭顱的屍體,“說他不是人……罵大嫂!婊子!……不讓她安生,誰都彆想安生!都得死!!”最後三個字,他猛地仰頭咆哮,雷聲都壓不住那股狂暴的、要將靈魂都震碎的音量,斧頭被他高高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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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那堆疊得搖搖欲墜的破車架組成的陰影深處,傳來壓抑到幾乎窒息的、微弱的抽泣聲。像一隻受了重傷瀕死的小貓在用儘最後力氣哀鳴。

阿豹那充滿毀滅氣息的目光,刀子般精準地割裂黑暗,落在了角落。他看清了,那是一個蜷縮在廢棄大巴車骨架下的小女孩,大概十來歲,穿著一件臟得看不出顏色的單衣,瘦骨嶙峋,抱著一個同樣破舊得不像樣的玩偶熊。大雨淋透了她,她在劇顫,那雙驚恐到失焦的眼睛死死盯著阿豹手中那把滴著血的斧頭,喉嚨裡發出無意識的氣音,小小的身體抖得像狂風中的最後一片枯葉。

阿豹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咕嚕,拎著斧頭,一步,一步,朝著那角落走去。雨水順著他寬闊得畸形的肩背肌肉線條淌下,在血泊中踏出沉重的回響。那沾血的斧刃,在地上拖出一道細而深紅的水線。

“阿豹!”劉天堯的聲音在瓢潑大雨裡炸開,帶著一種他自己都陌生的嘶啞。他幾步衝了過去,不是奔向那驚恐的小女孩,而是直接插在阿豹逼近的路線上,像一堵陡然拔起的鐵壁。他的身體死死隔在阿豹那雙野獸般通紅的瞳仁和那個隻剩下絕望嗚咽的孩子之間。

阿豹的腳步頓住了。那雙嗜血的眼珠,像是過了很久才遲鈍地將焦點彙聚到劉天堯臉上。他死死盯著,那眼神空洞而遙遠,像是在費力地辨認一個久遠記憶裡的陌生人。斧柄在他巨靈掌中吱呀作響。

“放下斧頭。”劉天堯的聲音不高,壓在水流衝刷的喧囂裡,卻有種山嶽般的沉凝,不容置疑。“看著我!阿豹!清醒點!給我把斧頭撂下!”

那“豹”字出口的刹那,阿豹巨大的身軀不易察覺地顫抖了一下,像是有一瞬間的火花在他混亂漆黑的腦中閃了閃。隨即,暴戾與某種更深邃的痛苦重新攥住了他。他發出一聲受傷野獸般的低吼,喉結滾動,嘶聲咆哮:“堯哥!他們罵……罵大嫂……大嫂剛走……”他的呼吸沉重而破碎,“還有你!他們笑你!說你不是那個…那個在市敢把青龍會堂主捅成篩子的堯哥了!說你是……是喪家犬!”

說到“喪家犬”三個字,他那空著的巨掌猛地握緊,指骨在劈啪爆響中泛起慘白。聲音裡浸滿了某種被整個世界背叛的巨大委屈和無法宣泄的痛楚。“他們活著……就是在戳我們脊梁骨!該死!!”

話音未落,積壓的狂亂再次爆發,阿豹猛地一聲狂吼,不再看劉天堯,掄圓了那柄沉重的剁骨斧,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風聲,繞過身前阻擋的身軀,竟又朝著角落裡那團小小的、顫抖的影子狠狠劈下!

千鈞一發!劉天堯的身體反應快過大腦。在斧頭帶起的惡風觸及他臂膀的瞬間,他閃電般側身切入,不再硬擋。左手如毒蛇探出,精準地一把叼住阿豹那筋肉虯結、卻因狂暴而動作略顯僵硬的手腕腕骨!五根手指如同鋼鉤,死死卡在他腕部一個特殊的位置,正是當年地下拳場裡老k教他的絕命小關節技!

“呃!”阿豹手腕巨痛,小臂霎時如同被抽掉了主筋般酸麻失控,掄斧的力量瞬間被遏製得七零八落。慣性帶著那沉重的斧頭,沉重地砸在劉天堯身側一輛廢棄出租車的車門上。

“哐當——哢嚓!”

破舊的鐵皮車門如同被巨錘砸中,發出刺耳可怕的撕裂呻吟,向內深深地凹陷進去,斧刃深深嵌入,隻留下短短一截斧柄暴露在雨中顫抖。無數扭曲的鐵皮豁口翻卷出來,像一張咧開的、無聲嘲笑的大嘴。

幾乎在同時,一股致命的寒意驟然從劉天堯左肋空檔處升起!阿豹根本就沒指望那劈下的一斧能建功!這才是殺招!在手腕被鎖住的刹那,他那隻巨大的左手早已緊握成砂鍋大的鐵拳,如同攻城槌般,朝著劉天堯毫無防備的軟肋,狠毒無比地搗了過去!又快!又沉!帶著拳場裡無數次瀕死搏殺練就的爆發力,拳風撕裂雨水,發出嗚咽!

肋骨上傳來的尖銳刺骨預兆,讓劉天堯頭皮轟然炸裂!蘇婉臨死前空洞的眼眸似乎在這一刻於暴雨中猛地張開。

躲無可躲!

他能做的,僅僅是將全身筋骨繃緊到極致,在電光石火間憑借無數場街頭喋血的直覺,把身體最堅固的肘尖迎著那記幾乎能將他五臟六腑都搗碎的拳鋒,硬生生撞了過去!

“嘭!!!”

沉悶、令人牙酸的骨肉撞擊聲,在廢車場這角炸開!

沒有技巧,沒有花哨,純粹的重量與硬骨頭的凶猛對撞!劉天堯隻覺得自己的右半邊身體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泥頭車狠狠撞上!整條手臂連著半邊肩膀瞬間麻木酸漲得失去知覺,喉頭猛地一甜,一股無法抑製的鐵鏽腥氣瞬間湧上口腔。巨力帶著他整個人向後趔趄,後背重重撞在另一堆鏽蝕的金屬垃圾上,發出巨大的哐當聲,撞得他眼前金星亂冒,幾乎一口血噴出來。

雨水冰冷地灌進他因劇痛而微微張開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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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阿豹也並不好受。他的拳頭是硬,但肘尖畢竟是全身最尖銳也是最硬的骨頭之一。對撞的瞬間,他那條揮拳的左臂同樣被震得驟然彎曲,劇痛刺入神經。更關鍵的是,他腕骨還被劉天堯左手那致命的擒拿死死扣著!

就是這一刹那的劇痛和反震帶來的僵直!

劉天堯咬著後槽牙,硬是把那股湧到喉嚨口的血又咽了回去。借著身體被擊退撞在金屬垃圾堆上產生的瞬間反衝力道,左臂死死擒住阿豹的腕骨,腰腹猛然扭轉爆發出一股全身擰成的、決絕的巨力!整個人帶動著阿豹那山般的巨大身軀,如同甩動一麵沉重的破旗!

“給我……起!!!”暴喝混雜著血沫從喉嚨裡迸出!

阿豹下盤極穩,是地下拳場錘煉多年的鐵樁。但在身體失衡劇痛、對手又爆發了同歸於儘般角力的瞬間,他終於被這股不顧一切的狠勁帶得一個踉蹌,龐大如熊的身軀硬生生被摔離了地麵半尺!

“咚!!”一聲沉重得如同石鼓擂響的悶響。

阿豹巨大的身軀被劉天堯一個破釜沉舟的過肩摔,狠狠摜砸在廢車場冰冷泥濘的積血泥水裡!地麵肮臟的水花、破碎的血沫和泥漿瞬間被砸得飛濺而起,如同炸開了一片汙濁的小噴泉!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

雨還在衝刷著血汙的地麵。

劉天堯半跪在泥水中,粗重地喘息著,左臂因強行發力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右臂則完全麻木,肘尖不斷傳來碎裂般的疼痛,胸腔裡火辣辣地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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