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西區,地下三層,“血琥珀”賭場。
空氣渾濁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濃烈的煙味、廉價香水和汗水混合的酸餿氣味,幾乎能嗆出人的眼淚。閃爍不定的霓虹燈牌在低矮的天花板上投下詭異的光斑,映照著一張張因貪婪、恐懼和亢奮而扭曲的麵孔。老虎機刺耳的電子音效、輪盤賭球滾動的嗒嗒聲、骰子撞擊骨盅的脆響,以及賭徒們贏了錢的狂笑和輸了錢的咒罵嘶吼,交織成一首永不停歇的、病態癲狂的交響曲。
這裡曾是“白蛇聯”千夏麾下最賺錢的銷金窟之一,如今,門口懸掛的滴血荊棘徽記,宣告了它的易主。
賭場最深處的vip包廂,厚重的隔音門將外麵的喧囂隔絕,隻留下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血腥味在這裡格外濃重,蓋過了雪茄和酒精的氣息。
劉天堯坐在一張寬大的、真皮早已破損露出海綿的沙發上,身體微微後靠,右臂搭在扶手上。他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裝,但外套敞開著,露出裡麵暗紅色的襯衫,領口鬆垮,隱約可見鎖骨處一道猙獰的新鮮疤痕。他的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蒼白,但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冰,銳利、冰冷,不帶一絲溫度。
他的麵前,跪著三個人。都是原本負責看守這家賭場的小頭目。此刻他們渾身顫抖,額頭緊貼著冰冷油膩的地板,冷汗浸透了他們的後背,不敢抬頭看沙發上那個男人。
地上,還躺著一個人。或者說,一具屍體。喉嚨被利刃精準割開,鮮血染紅了昂貴卻肮臟的地毯,雙目圓睜,殘留著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他是這四個人中最早求饒,也是最早喪命的。
阿豹雙手交叉站在劉天堯沙發側後方,如同一座沉默的鐵塔。他臉上的橫肉緊繃,一道新鮮的刀疤從眉骨劃到嘴角,更添了幾分凶悍。他的目光如同鷹隼,死死鎖定著跪著的三人,隻要誰有絲毫異動,下一刻就會變成地上的另一具屍體。
包廂角落裡,還站著幾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神情冷峻的“守夜人”成員。他們是雷奧留下的“遺產”,如今聽從劉天堯的調遣。他們的存在,讓這場內部的清洗,帶上了更冷的鐵血意味。
劉天堯沒有看地上那具屍體,仿佛那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垃圾。他的目光緩緩掃過跪著的三人,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能凍結血液的壓力。市碼頭一路打到n市毒梟老巢,身上替我挨的刀口不下十處。”他說的很慢,每個字都清晰無比,“他說他窮怕了,千夏的人給了他三倍價錢,外加一套k市海景公寓的鑰匙,他就覺得我這艘船要沉了,值得他賭一把。”
他微微前傾,手肘撐在膝蓋上,俯視著那三個抖得如同篩糠的男人。
“你們呢?”他問,“千夏給了你們什麼價碼?值得你們把命押上去?”
“堯哥!饒命啊堯哥!”最左邊那個禿頂男人猛地抬起頭,涕淚橫流,聲音嘶啞地哭嚎,“是……是老狗逼我們的!他說……他說您得罪了‘基金會’,肯定活不成了!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啊!”
“哦?”劉天堯眉梢微挑,看不出喜怒,“沒辦法?”
他的右手原本隨意地搭在扶手上,此時似乎想做一個輕敲的動作。但手指剛剛抬起,便不受控製地微微一顫,一種熟悉的、令人煩躁的麻木感再次襲來。他不動聲色地將手收回,藏入陰影之中,握緊,用指甲狠狠刺入掌心,用疼痛對抗著那該死的失控。
“對!對!是他逼我們的!我們……我們心裡一直是忠於堯哥您的啊!”另一個瘦高個急忙磕頭附和,額頭撞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劉天堯沉默了。
包廂裡隻剩下那三個叛徒粗重恐懼的喘息和壓抑的嗚咽聲。
幾秒鐘的寂靜,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
突然,劉天堯輕輕笑了一下,笑聲很輕,卻讓那三人瞬間如墜冰窟。
“行,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他緩緩靠回沙發,對阿豹使了個眼色。
阿豹麵無表情地上前,將三把一模一樣的老式左輪手槍,“啪”、“啪”、“啪”,分彆扔在那三人麵前的地上。金屬撞擊地麵的聲音格外刺耳。
“槍裡,隻有一顆子彈。”劉天堯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你們三個,輪流對著自己的腦袋扣一下扳機。誰活下來,我就信誰。”
那三人瞬間臉色慘白如紙,驚恐地看著地上的槍,又看看沙發上那個如同惡魔般的男人,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堯哥!不要啊!饒了我們吧!”禿頂男人崩潰地哭喊。
劉天堯不再看他們,隻是微微閉上了眼睛,仿佛有些疲憊,右手在陰影中握得更緊,指節泛白。
阿豹上前一步,一腳將禿頂男人踹翻,撿起一把槍,粗暴地塞進他手裡,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
“堯哥給的恩典,彆浪費。”阿豹的聲音冰冷如鐵。
“不!不要!!”禿頂男人殺豬般嚎叫起來,拚命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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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槍聲在密閉的包廂內炸響!震耳欲聾!
禿頂男人的嚎叫聲戛然而止,腦袋猛地向旁一歪,紅白之物濺了旁邊兩人一身。身體軟軟倒地。
濃烈的血腥味再次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