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安全屋內,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牆壁上懸掛的簡易電子鐘,紅色數字無聲地跳動著,記錄著藥效所剩無幾的時間。劉天堯坐在床沿,緩緩活動著右手的手指,感受著那股由神秘藥劑帶來的、如同潮水般正在緩慢退去的力量感。身體的劇痛被壓製在一個可以忍受的範圍內,麻木感也減輕了許多,但一種更深層次的、源於骨髓的虛弱感,如同潛伏的毒蛇,始終纏繞著他。他知道,這短暫的“好轉”不過是飲鴆止渴。
夜梟站在那個小型指揮台前,屏幕上顯示著一張複雜的地下結構圖,線條錯綜複雜,標注著許多早已廢棄的代號和危險符號。圖的中心,一個用猩紅色標記出的區域被特彆圈出——【s級禁區:原國家生物防禦實驗室核心區“源點”疑似入口)】。
“根據老貝爾瑪先生遺留的資料和我們的偵查,”夜梟的手指在屏幕上劃過,聲音低沉而清晰,“入口隱藏在主通風係統的緊急泄壓井下方,深度約一百五十米。井壁有老舊的檢修梯,但年久失修,危險係數很高。最重要的是……”他頓了頓,指向入口附近幾個閃爍的光點,“這些是卡洛斯和千夏布下的動態感應器和微型爆炸物。他們雖然還沒能破解最後的生物識彆鎖,但已經把入口圍成了鐵桶。”
阿豹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臉上那道猙獰的傷疤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可怖:“也就是說,咱們要摸黑爬下一口一百多米深的破井,還得躲開一堆一碰就炸的玩意兒?這跟直接跳火坑有啥區彆?”他瞥了一眼沉默的劉天堯,語氣帶著擔憂,“堯哥這身子,經得起這麼折騰?”
伊莎貝爾緊緊挨著劉天堯坐著,雙手握著他那隻剛剛恢複些許知覺的右手,仿佛想將自己的力量傳遞過去。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沒有彆的路了,阿豹。我們必須進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劉天堯的時間不多了,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劉天堯抬起眼,目光掃過屏幕上的結構圖,最後落在夜梟身上:“裡麵的情況?”他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多了一絲冷靜。
“未知。”夜梟回答得乾脆利落,“老貝爾瑪的資料止步於入口的生物識彆係統。裡麵有什麼,會遇到什麼,都是空白。唯一能確定的是,裡麵的空氣循環係統可能早已失效,可能存在未知的生物或化學汙染,而且……根據能量監測的微弱殘留信號判斷,可能有部分區域仍處於某種低功耗運行狀態。”
未知,往往意味著最大的危險。
“怎麼解決那些感應器和炸彈?”劉天堯問到了關鍵。
夜梟從戰術腰包裡取出幾個香煙盒大小的、造型奇特的金屬裝置:“高頻脈衝乾擾器,能暫時癱瘓大部分電子感應裝置,時間窗口大約三分鐘。但爆炸物是物理觸發和電子引爆混合的,乾擾器無效,需要手動拆除。”他看向阿豹,“這需要頂尖的技巧和絕對的冷靜。”
市碼頭,比這陰險的玩意兒見多了!”話雖如此,他眼神裡的凝重卻絲毫未減。在這種環境下拆彈,無異於刀尖跳舞。
“行動計劃。”劉天堯言簡意賅。
“一小時後出發。利用城市排水係統的舊管道接近目標建築地下室。我和豹子負責清理入口障礙。伊莎貝爾小姐,你負責攜帶緊急醫療包和通訊中繼器。劉先生,你的任務是保存體力,應對入口的生物識彆係統——那是隻有你能打開的‘鎖’。”夜梟快速分配了任務,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人,“記住,我們的目標不是探索,是摧毀。找到核心控製單元,安裝炸藥,然後撤離。整個過程,必須控製在藥效時間內。”
他拿出一個小型挎包,遞給伊莎貝爾:“裡麵是貝爾瑪先生留下的最高權限通行卡副本,以及……一小份他私下研究的、可能對劉先生症狀有抑製作用的備用血清樣本。關鍵時刻,也許能用上。”他的眼神在提到“血清樣本”時,似乎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
劉天堯深深看了夜梟一眼,接過話頭:“如果……我撐不到那時候呢?”
安全屋內瞬間陷入死寂。伊莎貝爾的手猛地收緊,指甲掐進了掌心。
夜梟沉默了片刻,緩緩摘下了自己的戰術麵罩,露出一張飽經風霜、棱角分明的中年男人的臉,他的左側眉骨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讓他的眼神顯得更加冷峻。這是他第一次在他們麵前露出真容。
“那我也會完成使命。”他的聲音低沉而決絕,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堅定,“摧毀‘源點’,是貝爾瑪先生的遺願,也是……我們‘守夜人’殘部存在的唯一意義。”他沒有多說,但那份視死如歸的信念,卻清晰地傳遞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退路可言。這是一場奔赴深淵的自殺式行動。
一小時後,四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安全屋,再次潛入k市地下縱橫交錯的黑暗脈絡之中。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明確,步伐堅定,卻帶著一種赴死般的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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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散發著黴味和鏽蝕氣息的廢棄管道,躲避著偶爾巡邏而過的、屬於不同勢力的暗哨,他們如同幽靈般靠近了那座早已被遺忘的、深埋地下的龐大建築群。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淡淡的、混合著消毒水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腐敗氣息的味道,令人不安。
終於,在一個布滿粗大管道和閥門的巨大地下空間儘頭,他們找到了那個直徑約兩米、深不見底的泄壓井入口。井口被鏽蝕的鐵柵欄封住,向下望去,隻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巨獸張開的口。
井口周圍,果然如夜梟所說,能看到一些精心偽裝過的線纜和微型裝置的反光。致命的陷阱,近在咫尺。
夜梟對阿豹打了個手勢。阿豹深吸一口氣,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匍匐前進,開始檢查那些致命的裝置。他的動作極其小心,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夜梟則迅速在幾個關鍵位置安放了脈衝乾擾器。
劉天堯靠在冰冷的混凝土牆壁上,感受著體內力量流逝的速度。藥效的巔峰期已過,熟悉的刺痛和麻木感開始如同潮水般重新蔓延。他看了一眼身旁緊張得嘴唇發白的伊莎貝爾,伸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遞過一個安撫的眼神。
伊莎貝爾強擠出一絲笑容,將那個裝有通行卡和血清的挎包緊緊抱在胸前。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阿豹的拆彈工作緊張地進行著,不時傳來極其輕微的金屬摩擦聲。夜梟守在井口,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模糊的、逐漸清晰的腳步聲和交談聲!還有手電筒的光柱在管道深處晃動!
“有人來了!是卡洛斯的人!”夜梟壓低聲音,語氣急促,“豹子,還要多久?”
阿豹頭也不回,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最快還要兩分鐘!最後一個是個連環絆發雷,麻煩!”
追兵越來越近!他們已經沒有兩分鐘了!
劉天堯眼中寒光一閃,猛地站直身體,儘管腳步有些虛浮,但那股久居上位的決斷力瞬間回歸:“夜梟,啟動乾擾器!豹子,強行破拆!伊莎,準備跟我下井!”
“可是堯哥!最後一個炸彈……”阿豹急道。
“沒時間了!”劉天堯低吼,“賭一把!相信我!”
夜梟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按下了乾擾器的啟動鈕!一陣幾乎聽不見的高頻嗡鳴響起!幾乎同時,阿豹怒吼一聲,用匕首猛地撬向最後一個炸彈的固定點!
“哢嚓!”
一聲脆響!炸彈沒有被觸發!阿豹險之又險地將其整個撬了下來,扔向遠處!
“走!”劉天堯一把拉住伊莎貝爾的手,率先衝向井口,抓住那鏽跡斑斑、搖搖欲墜的檢修梯,向下爬去!
夜梟和阿豹緊隨其後!
就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井口黑暗中的下一秒,七八名持槍的黑衣人衝到了井口附近!為首一人看著被破壞的感應器和被強行拆解的炸彈,臉色鐵青,對著通訊器低吼:“目標進入泄壓井!重複,目標已進入‘源點’入口!請求支援!請求指令!”
深淵之門,已然開啟。而門後的黑暗,將吞噬一切,還是帶來最終的救贖?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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