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那被當地村民畏之如虎的“鬼哭澗”,周遭的環境,便越是透著一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異。原本僅僅是潮濕沉悶的空氣,此刻卻像是被某種無形之物徹底浸透,開始夾雜著一縷縷若有若無的、如同腐爛的甜膩花香混合著陳舊血腥的怪異氣味。這氣味初聞尚可忍耐,但多吸入幾口,便覺頭腦微微發暈,胸口煩悶欲嘔,仿佛連思緒都要被其黏住、拖入某種渾噩的深淵。
那彌漫不散的霧氣,也不再是死氣沉沉的灰白,而是在林間詭異光影的折射下,偶爾泛起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淡紫色澤,如同有生命的毒瘴,悄無聲息地流淌、蔓延,將這片原始森林渲染得愈發詭譎難測。
“嘀嘀嘀——”
李不言手腕上那從不離身的戰術終端,此刻發出了持續而尖銳的低頻警報。屏幕上,那條代表周遭能量濃度的曲線,像是發了瘋一般劇烈地上下竄動,其峰值早已突破了他預設的數道安全閾值,並且還在頑強地向上攀升,透出一股不祥的預兆。
“能量場在持續增強,而且極不穩定,充滿了攻擊性和混亂。”李不言的聲音低沉而凝重,他猛地抬起手臂,示意身後的陸棠立刻停下腳步。他的眼神銳利如鷹,更加仔細地掃視著周圍每一棵樹木的陰影,每一片霧氣流動的軌跡,肌肉已然繃緊,進入了臨戰狀態。
陸棠依言停下,屏息凝神。她與李不言不同,她並非依靠精密的儀器,而是憑借自身某種玄妙的感知。此刻,她能清晰地“聽”到這片森林在“低語”。那不是通過耳朵接收的聲音,而是一種直接作用於精神層麵、彌漫在無處不在能量場中的、充滿了混亂與純粹惡意的意念碎片。它們像是無數沉眠於此、不得安息的亡魂,在無知無覺中發出的痛苦呻吟與詛咒,絲絲縷縷,試圖鑽入她的腦海,汙染她的神智。
幾乎是在感應到這些負麵能量的同時,她體內那股源自血脈的金色之力,便自主地加快了流轉速度。一股溫和卻無比堅定的暖意自丹田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如同遇敵時本能豎起羽毛的靈雀,在她體表形成一層微不可察的金色光暈,將那些試圖侵蝕她精神的惡意低語,儘數隔絕、驅散在外。
“那邊。”李不言忽然將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手指精準地指向左前方一片霧氣略顯稀薄、林木相對稀疏的區域。
兩人循著所指方向,透過那些在淡紫色霧氣中若隱若現、如同鬼爪般搖曳的枝椏,隱約可見那裡似乎有明暗不定的火光在躍動。並且,伴隨著火光的,還有一種規律性的、低沉而沙啞的吟誦聲。那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古老的魔力,與周圍邪異的能量場隱隱共鳴,讓人聽了不由得心生煩躁與寒意。
無需任何言語交流,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與警惕。下一刻,他們身形晃動,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借助粗大樹乾與茂密灌木叢的掩護,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最低,悄無聲息地向著那火光與吟誦聲的源頭潛行而去。
當兩人終於潛至近前,撥開最後一叢遮蔽視線的枝葉,看清空地中的景象時,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陸棠依舊感覺自己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那是一塊不算太大的林間空地,仿佛被刻意清理過。空地中央,用某種暗紅色的、仿佛浸透了乾涸血液的礦石粉末,勾勒出一個複雜到了極點、也扭曲到了極點的詭異法陣。那法陣的圖案充滿了不祥的意味,線條蜿蜒盤繞,構成一個個仿佛在痛苦掙紮的符號,僅僅是看上一眼,便讓人覺得頭暈目眩。法陣的核心處,並非空無一物,而是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塊拳頭大小、呈現出黑曜石般質感的晶體。這些晶體此刻正散發著與周圍霧氣同源的淡紫色幽光,一明一暗,如同擁有生命般在緩緩搏動。
七八個穿著粗布麻衣的村民,正圍在這令人不安的法陣周圍。他們不再是之前二人在村中所見那般麻木、畏縮的模樣,而是個個神情狂熱,眼神空洞失焦,卻又從眼底最深處,閃爍出一種近乎病態的虔誠光芒。他們如同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跟隨著站在法陣最前端的一個身影,機械而呆板地、一遍又一遍地吟誦著那些晦澀難懂、音調拗口的古老音節。
而那個主持著這場詭異儀式的人,赫然正是他們在村口遇到的那個,看似和善、還抽著旱煙提醒他們的老人!
此刻,他早已脫去了那件略顯整潔的布褂,露出了下麵一件明顯是儀式專用的、用粗糙麻布織成的長袍。長袍之上,用同樣的暗紅色顏料,繪製滿了與地麵法陣風格一致的扭曲符號。他手中握著的,也不再是旱煙杆,而是一根頂端鑲嵌著一顆雞蛋大小、不斷汲取著周圍光線的黑色水晶的奇異骨杖。他臉上那一道道深刻的皺紋,在空地邊緣幾處幽藍色火把的跳動光芒映照下,顯得愈發深邃,如同刀刻斧鑿。而他那雙原本或許渾濁的眼睛,此刻卻銳利如隼,冰冷如霜,裡麵沒有絲毫人類的情感,與之前那個淳樸山村老者的形象,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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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汲取這片區域的混亂能量……”李不言的聲音在李不言的耳畔響起,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不,不止是簡單的汲取!他是在引導、在放大這種能量!這個法陣……根本就是一個大型的能量放大器兼導向標!”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語,隻見那老人猛地將手中骨杖高高舉起,指向法陣中央那幾塊搏動著的黑曜石晶體,口中的吟誦聲陡然拔高,變得尖銳而急促!隨著他音調的變化,周圍那些村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起來,一絲絲、一縷縷淡灰色的,仿佛蘊含著痛苦與絕望的霧氣,竟從他們的口鼻之中緩緩逸散而出,如同受到吸引般,彙入地麵的法陣之中。
得到這股“生祭”般能量的補充,法陣中央的晶體驟然光芒大盛!一股肉眼可見的、混合著令人作嘔的淡紫和死寂灰黑色的能量流,如同一條條扭曲蠕動的巨大觸手,猛地從法陣中騰空而起,帶著刺耳的嗡鳴,悍然撞入上方那濃密得化不開的詭異霧靄之中!
在這股能量流衝天而起的瞬間,陸棠清晰地感覺到,遠處“鬼哭澗”方向傳來的那股令人心悸的能量壓迫感,驟然增強了一截!甚至連那一直隱約繚繞在耳邊、如同萬千冤魂哭泣般的淒厲風聲,似乎都變得更加清晰、更加刺耳,仿佛帶著某種迫不及待的渴望!
“我明白了……”陸棠的心臟狂跳不止,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所謂的‘詛咒’,所謂的‘山神之怒’,很可能根本就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他們利用這不知傳承自何處的古老邪惡儀式,持續不斷地激發並引導迷霧嶺深處的異常能量,製造恐慌和絕對的禁區,他們的目的……”
“是為了隔絕外界,守護這裡的某種東西。或者,更可怕的可能是,他們本身就是這異常能量孕育出的怪胎,或者說,他們早已被這能量侵蝕同化,必須依靠這種邪惡的儀式,才能維持著某種詭異的平衡,或者供養他們自身!”李不言迅速接過話頭,他的分析冷靜而殘酷,眼神銳利得如同瞄準了獵物的鷹隼,“無論真相是這兩種中的哪一種,他們的行為,都像是在一個已經充滿易燃易爆氣體的倉庫裡玩火!這無疑在急劇加速這片區域能量場的崩潰!我們那支失聯的小隊,極大概率就是被他們引導或意外激發的能量潮汐所困,甚至……”
他的話沒有說完,但那未儘的寒意,已經不言而喻。這些看似愚昧、閉塞、與世無爭的山野村民,暗地裡,竟然掌握著如此危險而古老的秘法,進行著如此駭人聽聞的勾當!
就在這時,空地上的儀式,似乎進入了最為關鍵的階段。那老人將骨杖高舉過頂,所有的村民如同被抽去了骨頭般,徹底匍匐在地,身體緊貼著冰冷的地麵,口中的吟誦聲變得無比尖銳、高亢,充滿了瘋狂的味道。法陣中央的能量波動也隨之達到了一個令人膽寒的頂峰,狂暴的能量甚至開始直接影響現實空間!空地周圍的樹木開始無風自動,枝葉狂亂地舞動,發出嘩啦啦的巨響,地上的碎石與塵土微微震顫、跳躍,仿佛整片大地都在為之顫抖!
“不能再讓他繼續下去了!”李不言當機立斷,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這種強度的能量一旦徹底爆發,極有可能會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引爆‘鬼哭澗’深處那本就極不穩定的能量場!到那個時候,不僅我們兩個在劫難逃,失陷在裡麵的小隊成員,也絕無任何生還的可能!”
“動手!”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已如同蓄勢已久的獵豹,猛地從藏身的灌木叢後電射而出!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殘影!同時,他右手閃電般拔出了腰間那把經過特殊改裝、銘刻著細密符文的手槍,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但他瞄準的,並非那主持儀式的老人,而是法陣中央那幾塊作為能量核心與節點的黑曜石晶體!
“住手!立刻停止儀式!”李不言的怒吼聲,如同平地驚雷,在這片被詭異氛圍籠罩的空地上轟然炸響!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那瘋狂而尖銳的吟誦聲戛然而止。匍匐在地的村民們驚恐萬狀地抬起頭,看到持槍而立、殺氣騰騰的李不言,以及緊隨其後躍出、手持那柄流淌著淡淡金紅色光暈古劍的陸棠,他們那原本空洞狂熱的臉上,瞬間被極致的恐懼與深入骨髓的怨恨之色所取代。
那主持儀式的老人猛地轉過身,當他看清壞他好事的竟是李不言和陸棠這兩人時,眼中先是閃過一絲明顯的意外,但隨即,這絲意外便被滔天的惡意與憤怒所淹沒!他手中的骨杖重重一頓,敲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厲聲喝道:“不知死活的外來褻瀆者!竟敢乾擾供奉山神的神聖祭祀!你們這是自尋死路!山神必將降下最嚴厲的懲罰,讓你們神魂俱滅,永世沉淪於無儘痛苦之中!”
伴隨著他怨毒的詛咒,他手中骨杖猛地向前一揮!那法陣中原本凝聚的、尚未完全宣泄出去的龐大邪惡能量,並未就此散去,反而像是瞬間找到了新的、更具威脅的攻擊目標!一股混合著強烈精神衝擊與濃鬱負麵能量的暗紫色波動,如同決堤的洶湧潮水,又似一張鋪天蓋地的巨網,帶著腐蝕心智的尖嘯,朝著李不言和陸棠二人當頭罩下!
“小心!這能量能侵蝕神智!”陸棠在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那暗紫色能量洪流中蘊含的可怕侵蝕與混亂之意,她毫不猶豫地向前跨出一步,擋在李不言身側。體內那浩蕩的金色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湧起來,赤金色的光芒不再是隱隱浮現,而是如同燃燒的火焰般自體表升騰而起!她手中那柄古樸長劍,更是發出一聲清越如龍吟般的嗡鳴,一道凝練而純粹的金紅色光暈以她為中心,如同初升的朝陽驅散黑暗般,驟然擴散開來,化作一道溫暖而堅固的能量壁障,硬生生地將那股席卷而來的暗紫色能量衝擊抵擋在外!
“嗤嗤嗤——!”
兩股性質截然相反、如同水火般不相容的能量猛烈地碰撞在一起,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腐蝕聲響。暗紫色的邪惡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在那蘊含著煌煌正氣與熾熱生命力的金紅色光暈麵前,迅速冰雪消融,化作縷縷青煙消散。空氣中,頓時彌漫開一股更加濃烈、令人作嘔的焦糊與腥臭氣味。
古老的邪惡儀式被強行打斷,積蓄的能量反噬讓幾個匍匐在地的村民當場口吐白沫,昏死過去。那老人,或者說,這邪惡儀式的主持者,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劇烈扭曲,眼中殺機暴漲!
戰鬥,已不可避免,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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