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雋霆低沉而清晰的話語,如同撥開重重迷霧的燈塔,終於將李芷清混亂的前半生照得透亮。
原來,她不是那個因為性彆而被原生家庭隨意舍棄的孩子。
原來,她不是沒有人要、沒有人尋找的孤兒。
原來,她坎坷的童年、寄人籬下的感受、內心深處那份無法言說的自卑與失落……其根源並非源於不被愛,而是始於一場殘酷的陰謀和意外。
她有顯赫的家世,有地位尊崇的父母,有一位身為國主的兄長!更重要的是,他們從未放棄過尋找她!十幾年如一日,傾儘所有力量,隻為找到她!
這個消息帶來的衝擊,遠比剛才確認身份時更加猛烈。巨大的喜悅、酸楚、委屈、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歸屬感和被珍視感,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李芷清所有的心理防線。
她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起初還是無聲的哭泣,肩膀微微顫抖,到後來,終於壓抑不住地發出了嗚咽聲,那哭聲裡充滿了釋然、委屈和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
她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她有的!她一直都有!她的親人一直在找她!
顧雋霆看著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樣,心口像是被狠狠揪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沒有阻止她,隻是默默地、更緊地將她擁入懷中,大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無聲地提供著依靠和安慰。他知道,她需要這場宣泄,需要哭出積壓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迷茫。
不知過了多久,李芷清的哭聲才漸漸平息,變成斷斷續續的抽噎。她靠在顧雋霆寬闊堅實的胸膛上,感受著那份前所未有的安心,仿佛漂泊已久的船隻終於找到了停靠的港灣。
情緒稍稍平複後,一個自然而迫切的想法湧上心頭:她想立刻見到她的親生父母!想立刻回到那個她本該長大的家!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顧雋霆,聲音還帶著濃重的鼻音,急切地問:“那我們……我們什麼時候回帝都?什麼時候去見我爸媽……和哥哥?”她甚至還不習慣用“爸爸”、“媽媽”來稱呼那兩位隻在新聞裡見過的大人物。
然而,顧雋霆的回答卻出乎她的意料。他深邃的眼眸中雖然依舊盛滿了對她的心疼和溫柔,但語氣卻恢複了慣有的冷靜和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審慎。
“沫言,”他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痕,聲音低沉而鄭重,“聽我說。我現在還不能立刻帶你回帝都,去見龍叔叔和夏阿姨。”
李芷清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一下,閃過一絲不解和失落。
顧雋霆立刻解釋道,語氣極其嚴肅:“你的身份,牽扯太大。雖然現在龍家、顧家以及其他幾大家族確實掌握著大夏的核心勢力,政局穩定。但這並不意味著絕對的安全。”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仿佛在分析一場至關重要的戰役:“當年對你下手的政敵雖已倒台,但其殘餘勢力未必完全肅清。更重要的是,國際形勢複雜,仍有不少敵對勢力潛伏在暗處,時刻想尋找機會攪動風雲,打擊大夏的核心層。”
“你是前任總統和現任外交部長的女兒,是現任國主的親妹妹,”他每一個字都敲在李芷清的心上,“你的突然出現,一旦暴露在公眾視野中,立刻會成為所有明槍暗箭的焦點!這會給你帶來難以預料的巨大危險!我絕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李芷清聽著他的分析,後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喜悅漸漸被現實的嚴峻所取代。她明白了,她的回歸,絕非簡單的認親,更可能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鬥。
顧雋霆看著她變得凝重的神色,放緩了語氣,但依舊堅定:“所以,我們必須極其謹慎。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帶一樣東西回帝都。”
他伸出手,極其輕柔地從她發梢拂過,撚起幾根她剛才哭泣時掉落的長發,小心地用紙巾包好。
“這是你的頭發。我需要帶回去,和龍叔叔、夏阿姨的樣本做一次最權威的dna親子鑒定。”他看到李芷清眼神微動,立刻補充道,語氣無比肯定,“我絕不是懷疑你的身份!這條腳鏈,你的存在本身,對我而言就是最確鑿的證據。但是,沫言,我們需要這份科學的、具有法律效力的鑒定報告。它不僅是給龍家、給外界的一個正式交代,更是未來保護你、為你正名的最重要依據。這是我們計劃的第一步,必須萬無一失。”
他的考慮周全而長遠,每一步都以她的安全為最高準則。
李芷清看著他將那包著發絲的紙巾鄭重地放入貼身口袋,心中最後那點失落也被理解和信任所取代。是啊,他不是不想讓她認親,恰恰是因為太重視,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
她點了點頭,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我明白。我都聽你的安排。”
喜悅之後,是沉甸甸的責任和必須麵對的複雜現實。但這一次,她不再是一個人了。她有他,有這個失而複得的、強大而謹慎的男人,為她保駕護航。
回歸之路,注定不會平凡。但隻要他在身邊,她便有了無儘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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