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前日,城郊密林。
俞宏精準地控製著體內磅礴的純陽氣息,使其如風中殘燭般微弱閃爍。
他“狼狽”地躲閃著黑眚衛的攻擊,青銅劍上的光芒黯淡得幾乎看不見,每一次格擋都顯得無比“艱難”——
他和彥穗穗推演過每一個細節,這場“被俘”戲碼必須天衣無縫。
當那淬滿陰毒、刻著符文的特製鐵鏈“意外”纏上他手腕時,他甚至刻意讓皮膚下的純陽力微微一滯。
逼真地模擬出被陰毒侵蝕的痛苦悶哼,額角瞬間布滿細密的冷汗,臉色也“恰到好處”地蒼白起來。
“鎖緊他!國師要的是活的‘祭品’!要完好無損!”
統領獰笑著下令,陰鐵鎖鏈深深勒入腕骨,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留下焦黑的痕跡。
俞宏垂下頭,掩去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冰冷殺意和興奮的弧度,任由他們將自己拖拽而去——魚,上鉤了。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遠處祭壇方向,有一縷極其微弱、卻與他心意相通的混沌靈氣正在悄然移動。
她能成功混進去嗎?
他心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焦灼,隨即被更強大的冷靜壓下。
他必須相信她,就像她相信他一樣。
.......
與此同時,祭壇西側祭司營房。
彥穗穗利落地將打暈的祭司塞進床底,拍了拍手上的灰——
“搞定!這哥們身上的陰氣夠濃,怨氣夠重,簡直是完美的偽裝通行證。”
她套上那身散發著陳年陰晦氣和淡淡血腥味的黑袍,混沌靈氣在麵部細微流轉。
並非易容,而是巧妙地模擬出一種長期接觸陰物所致的、灰敗中透著死氣的神態,連眼尾那抹麻木的陰鬱感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剛出門,便遇上一個端著托盤、行色匆匆的小祭司,對方疑惑地打量她:
“您怎麼還在這兒?最後一次彩排快開始了!耽誤了時辰,國師怪罪下來……”
彥穗穗立刻壓低聲線,讓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倨傲:
“剛處理了隻不聽話的‘陰畜’,耽擱了。怎麼,你有意見?”
她指尖極其隱蔽地一彈,一縷精純的、從黑眚衛統領身上薅來的本源陰氣飄散而出——
小祭司被這“上位者”的陰氣一衝,頓時噤若寒蟬,臉色發白,敬畏地低下頭,連聲道“不敢”,匆匆離去。
彥穗穗看著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轉身自如地混入前往祭壇的祭司隊伍。
隊伍裡的祭司們個個麵無表情,眼神空洞,周身都裹著濃鬱的、同源的陰氣,她混在其中,像一滴水融入墨池,連周圍巡邏的黑眚衛都沒多掃她一眼。
......
祭壇日,黑雲壓城,狂風卷著紙錢灰燼漫天飛舞。
十二根刻滿邪異符文的黑石柱矗立著,頂端幽綠的鬼火扭曲蠕動,發出無聲的哀嚎,組成一個巨大的囚籠。
以朱砂混著黑狗血繪就的龐大陰陣,散發著濃重的血腥與腐朽氣息,連空氣都粘稠得讓人窒息。
文武百官分立兩側,噤若寒蟬。
高台上的皇帝麵色凝重,手指緊緊攥著龍椅扶手。
彥穗穗垂首斂目,站在祭司隊列中,目光卻如鷹隼般鎖定了被押上祭壇的俞宏。
陰鐵鎖鏈深深嵌入他的皮肉,青黑色的毒痕蜿蜒而上,觸目驚心。
他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熄滅,唯有一雙低垂的眼睫下,目光在與她交彙的瞬間,極快地眨了一下——一切按計劃!
國師穿著鑲金邊的繁複祭天袍,手中的白骨權杖重重敲在祭壇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回蕩在死寂的廣場上。
“陛下,吉時已到!全陽之軀已至!今日以此身獻祭,可引陽元護我大朝,滌蕩汙穢,千秋萬代!”
他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卻又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
高台上的皇帝皺著眉,眼底閃過一絲疑慮,但看著國師那勢在必得的氣勢和周圍黑眚衛冰冷的注視,最終隻是疲憊地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