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穗穗發現,放學路上開始有陌生的、車窗貼著深色膜的黑色轎車不近不遠地尾隨;
家裡偶爾會接到接通後隻有沉默電流音、仿佛來自異次元的詭異電話;
甚至連俞宏為了方便任務臨時租住的學校附近的老舊公寓樓下,也出現了形跡可疑、眼神閃爍、穿著不合時宜黑西裝的陌生人。
"顧家這是狗急跳牆,開始玩下三濫的盯梢了?"彥穗穗眼神冷了下來,如同淬了冰,她不怕明刀明槍,但這種陰惻惻的窺視和騷擾,讓她像吃了隻蒼蠅一樣惡心。
"看來上次彙演的教訓還不夠深刻。鐵蛋,記錄一下,下次可以考慮給顧家的車胎放放氣,或者給他們家網絡投點巴啦啦小魔仙全集當新年禮物。"
俞宏的反應更直接,也更令人心驚。
他沒有告訴彥穗穗,而是動用了某些非常規手段——或許是地仙殘存的人脈網絡,或許是他作為"俞宏"時那些不願提及的、遊走於灰色地帶的資源。
幾天後,那些尾隨的車輛和可疑人物如同被橡皮擦從世界上抹去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當彥穗穗好奇地問起時,他隻是輕描淡寫地擦拭著那個印著賤萌狐狸的保溫飯盒,頭也不抬地說:"解決了。一些小麻煩。"
語氣平靜得像在說"今天午飯吃番茄炒蛋"。
彥穗穗看著他平靜無波的側臉,心裡卻明白,事情絕沒有這麼簡單。
顧家在本市盤根錯節,能讓對方如此悄無聲息地退讓,俞宏付出的代價和展現的能量,恐怕遠超她的想象。
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她心中滋生,不僅僅是戰友的感激,還有一種...不想讓他獨自承擔太多、沾染這些陰暗的心疼。
【這感覺並不陌生,但...不壞。】
然而,外部的麻煩尚可應對,來自世界內部的、源自法則本身的詭異變化,卻更讓人不安,如同溫水煮青蛙。
彥穗穗開始頻繁地陷入一些光怪陸離、邏輯死透的夢境。
這些夢不再是屍山血海的戰鬥場景,而是一些看似美好、卻處處透著彆扭和虛假的片段:
陽光過分明媚到失真的教室,黑板上用粉筆畫滿了程式化的心形,卻空無一人,寂靜得可怕;
空蕩蕩的禮堂裡反複回蕩著走調的、像是破舊八音盒發出的《友誼地久天長》;
櫻花樹下這個世界執著地保留著櫻花)有兩個模糊的、像是打了馬賽克的牽手背影,但腳下的花瓣卻像褪色的塑料片,毫無生機...
但這些看似"純愛"的畫麵總會急轉直下,突然扭曲成坍塌的舞台、顧言希那張因嫉妒而扭曲陰沉的臉、以及俞宏擋在她身前時,那雙深不見底、卻讓她無比安心的眼睛。
每次從這些夢中驚醒,她都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和難以言喻的空虛感,仿佛心臟被挖走了一塊,靈魂都被抽離了一部分。
【宿主,您的精神波動出現異常模式,頻譜分析與這個世界的"核心情感共鳴能量"有部分重疊。】
鐵蛋分析著數據,語氣史無前例的嚴肅。
【這極不尋常!通常隻有被世界法則深度同化的本土居民,才會做這種帶有規則暗示和情感汙染的夢!】
"什麼意思?"彥穗穗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心情煩躁。
"我被這破世界的粉紅戀愛腦病毒入侵了?開始思春了?對象總不能是顧言希那個慫包吧?那也太驚悚了!堪比恐怖片!"
【更像是一種...反向滲透和警示。】
鐵蛋推測道,【因為您和顧問大人的存在,以及你們製造的強烈"非典型性情感衝突"比如憤怒、保護欲、破壞欲),嚴重衝擊了這個依靠固定"純愛"模式吸收能量的世界架構,導致它的底層規則開始不穩定,甚至...其核心的"痛苦"正在試圖向您這個"病毒源"傳遞信息?】
與此同時,俞宏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彥穗穗的狀態不對。
他注意到她訓練時偶爾會走神,眼神放空,看著窗外凋零的假桂花時,眼神不似平時的靈動狡黠,反而帶著一絲他從未見過的迷茫和...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