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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淵手上的動作一頓,轉身走到她身邊,將她和念安一起摟進懷裡。他的下巴抵在胭脂的發頂,聲音沙啞卻堅定:“不許說這種話。我會在麒麟山等你,等你回來給念安講故事,等你一起看庭院裡的桃花開。你答應過我的,要一起回家。”
胭脂靠在他懷裡,淚水無聲地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襟。她知道,歸墟的凶險遠超想象,祖神血脈雖能穩固封印,卻也可能被邪力反噬,可她彆無選擇——這是她彌補過錯的機會,也是她守護家人和三界的責任。
傍晚時分,清婉端來一碗蓮子羹,是柳明淵特意叮囑廚房做的,按照胭脂以前最喜歡的甜度。“喝點吧,”清婉將碗遞到胭脂手中,眼底帶著溫和的笑意,“明日路途遠,空著肚子可不行。”她又從袖中取出一枚瑩白的玉佩,放在念安的繈褓裡,“這是我尋來的‘定魂佩’,能護住念安的心神,也能讓你在歸墟感受到他的氣息,就像……你們從未分開過一樣。”
胭脂握著溫熱的蓮子羹,看著繈褓裡的玉佩,眼眶再次泛紅。她忽然明白,這個家從來都不是冰冷的責任,而是有人默默守護的溫暖——清婉的體貼,柳蒼瀾的周全,柳昭臨的擔當,還有族人們的信任,這些都是她必須回來的理由。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歸墟的方向就傳來一陣低沉的號角聲。柏玨帝君的使者已在山門外等候,玄色的馬車停在雪地裡,像一艘即將遠航的船,載著她的使命,也載著所有人的期盼。
胭脂抱著念安,最後在他額頭印下一個吻,將他小心翼翼地交給清婉。“好好照顧他。”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卻依舊堅定。
“放心,”清婉輕輕點頭,眼底帶著不容置疑的承諾,“我會等你回來,等你們一家人團聚。”
柳明淵牽著胭脂的手,一步步走向馬車。柳蒼瀾和柳昭臨站在山門前,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們,沒有過多的言語,卻用眼神傳遞著鼓勵與牽掛。族人們站在兩側,默默地彎腰行禮,用最樸素的方式,為她送行。
馬車緩緩駛離麒麟山,朝著歸墟的方向而去。胭脂坐在車裡,掀開窗簾,看著越來越遠的麒麟山,看著站在山門前的家人,淚水模糊了視線。柳明淵緊緊握著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彆怕,我會在這裡等你,等你回來。”
歸墟的風越來越近,帶著刺骨的寒意,卻吹不散她心中的堅定。她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一場艱難的戰役,是一場與邪力的較量,可她不再害怕——因為她的身後,有她最愛的人,有她想要守護的家,有整個三界的期盼。
馬車駛過雪原,駛過山川,最終停在歸墟的邊緣。柏玨帝君早已等候在那裡,手中握著一枚泛著金光的令牌——那是開啟歸墟封印的鑰匙。“準備好了嗎?”柏玨帝君的聲音帶著威嚴,卻也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和。
胭脂深吸一口氣,鬆開柳明淵的手,一步步走向柏玨帝君。她回頭看了一眼柳明淵,看著他眼底的牽掛與堅定,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明淵,等我回來。”
說完,她接過柏玨帝君手中的令牌,轉身走進歸墟的封印之中。金光瞬間籠罩了她的身影,歸墟的邪力與祖神血脈的力量交織在一起,發出耀眼的光芒。柳明淵站在原地,望著那片金光,久久沒有動彈——他知道,他的妻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他們的家,守護著整個三界。
金光漸斂的歸墟邊緣,寒風卷著碎雪撲在柳明淵臉上,他望著胭脂消失的方向,指節還殘留著她最後鬆手時的溫度,玄色衣袍上沾著的封印金光尚未褪儘,就被柏玨帝君沉穩的聲音拉回現實。
“柳二公子,”柏玨抬手拂去袖上的邪力餘屑,帝袍暗金紋路在晨光中泛著冷光,“謝芷瑜的使命已始,你擅自調遣三族兵力、藐視天庭律例的罪責,也該清算了。”
柳明淵緩緩轉身,銀槍在掌心攥得泛白,卻未半分辯解——他早已知曉這一日會來。玄陰教之亂時,他為救胭脂與念安,未等天庭旨意便集結麒麟、青丘、龍族精銳,雖粉碎傅珩陰謀,卻也違了天規。“帝君,”他垂眸看向歸墟深處,聲音帶著剛送彆的沙啞,“阿芷在封印內若有異動,還望帝君第一時間告知。”
“這是自然。”柏玨頷首,周身靈力驟然散開,一道金色光鏈自雲層墜落,輕輕纏上柳明淵的手腕,“天雷煉魂之刑在九重天誅仙台,需你親自前往。放心,此刑雖烈,卻不會傷及你的根本,隻是需受些皮肉與神魂之苦。”
柳明淵沒有抗拒,任由光鏈鎖住手腕。他最後望了一眼麒麟山的方向,仿佛能看到暖閣裡清婉抱著念安、柳蒼瀾在議事廳批閱文書的模樣,心頭湧上一陣暖意,隨即轉身跟上柏玨的腳步,朝著九重天的方向飛去。
誅仙台建在九重天最東側的雲層之上,台身由玄黑寒石打造,四周縈繞著常年不散的雷暴,紫色、白色、青色的天雷在雲層中翻滾,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每一道都粗如巨柱,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柏玨領著柳明淵落在台上,抬手撤去光鏈,聲音裡多了幾分警示:“待會兒天雷落下,需守住心神,不可強行抵抗,否則隻會加重神魂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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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淵頷首,走到誅仙台中央,緩緩閉上眼。他深吸一口氣,將心神沉入體內,運轉麒麟族的護身靈力,準備迎接天雷的洗禮。
第一道天雷來得猝不及防——紫色的雷柱自雲層中轟然砸下,帶著刺骨的邪力,狠狠劈在柳明淵身上。“噗——”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玄色衣袍瞬間被劈得焦黑,皮肉傳來陣陣灼燒般的劇痛,神魂更是像被無數鋼針穿刺,疼得他幾乎失去意識。但他死死咬著牙,沒有發出一聲呻吟,依舊強撐著運轉靈力,抵禦著天雷的侵蝕。
第二道天雷接踵而至,這次是白色的,比紫色天雷更烈,威力也更強。雷柱砸在身上時,柳明淵的護身靈力瞬間被擊潰,他重重地摔在寒石台上,渾身抽搐,皮膚開始滲出細密的血珠。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天雷的力量正在瘋狂撕扯他的神魂,那些過往的記憶——與胭脂在麒麟山的朝夕、念安出生時的喜悅、秘境中與傅珩的廝殺,都在神魂的劇痛中變得模糊,卻又在他心底最深處愈發清晰。
“不能……倒下……”柳明淵艱難地睜開眼,看著雲層中翻滾的第三道青色天雷,眼底閃過一絲決絕。他知道,他必須撐過去——他還要等胭脂從歸墟回來,還要看著念安長大,還要守護麒麟族的族人,他不能在這裡認輸。
第三道青色天雷落下時,威力比前兩道加起來還要強。雷柱砸在柳明淵身上,他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整個人被雷力掀飛,重重撞在誅仙台的石壁上,又緩緩滑落在地。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渾身是血,連呼吸都變得微弱,但他的手卻依舊緊緊攥著,仿佛握著什麼重要的東西——那是胭脂給他的、繡著桃花的手帕,此刻早已被鮮血染紅,卻依舊帶著淡淡的香氣,支撐著他最後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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