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燼宮謠_三生緣,三生劫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4章 燼宮謠(1 / 2)

子夜梆子聲驚破宮牆,佩思卿對著銅鏡坐下,指尖輕輕按在右臉頰上——那裡還殘留著一絲鈍痛,是半個時辰前顧硯舟捏著她下巴時,指節不經意硌出的紅痕。她從妝奩底層摸出封密信,那是三日前禁軍統領夫人進宮時給她的,信箋邊角沾著的北疆沙礫還嵌在紙紋裡,潦草字跡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曲靖戰報被篡改,軍糧半途失蹤。

這字跡像根針,猝不及防刺破了記憶。六年前那場焚儘半座皇城的大火,連同嗆人的煙味,猛地湧進腦海。

那時顧硯舟還是大昭送來的質子,因拜入戰神將軍門下習兵法,雖無實權,卻有幾分自由,隻是宮禁深處不得擅入。變故起於將軍府的血案——戰神將軍深夜遇刺,刀上的指紋、案頭的私函,樁樁件件都指向親傳弟子顧硯舟。公堂之上,他立在那裡,玄色衣袍襯得臉色愈發冷白,麵對滿堂詰問,隻沉默地攥緊了拳。

滿朝文武都在喊著要治他的罪,唯有她知道真相——那是兄長佩嚴布的局。太子怕顧硯舟的之說動搖根基,竟對恩師的弟子下了狠手。她看著顧硯舟眼底翻湧的寒意,忽然撥開侍衛衝上前,一聲跪在公案前:是我做的。

滿堂瞬間死寂。她抬起頭,目光掃過驚愕的百官,聲音穩得不像作假:我與顧硯舟有私怨,早就想除了他。將軍是他的恩師,我殺了將軍,再嫁禍給他,合情合理。

她沒提寧王,沒提兄長,隻把罪名死死攬在自己身上。顧硯舟猛地看向她,眼神裡是她讀不懂的震驚與複雜。而她始終沒看兄長一眼,隻挺直脊背等著判罰。

當天她就被押進了地牢。顧硯舟自始至終沒被牽連半分,隻是從那以後,他看她的眼神裡,便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這一關,便是一年。

放出地牢那日,春陽刺眼。她才從皇帝口中得知,自己入獄後,兄長仍在暗中針對顧硯舟,最終因行事暴露被揭發,連帶著當年構陷案的真相也浮出水麵。兄長被廢去太子之位,永禁府邸,而顧硯舟早已在那場風波後,成了朝堂上誰也不敢輕視的存在。

第五年,顧硯舟聯合四方城主上演了一場反戈的戲碼。皇城陷落後,隨帝駕崩,母親隨皇後摘下鳳冠,最後望了眼淚流滿麵的自己,鬢邊白發在火光裡飄得像雪:卿兒,忘了所有的恨,活下去......

話音未落,母親縱身躍下觀星樓。

如今,佩思卿捏著那封密信,北疆的沙礫嵌進掌心。信上的字跡,竟與當年兄長托人送進地牢、隻寫著二字的字條筆跡,一模一樣。

燭火忽然暗了暗,她將密信塞回暗格,指尖在冰涼的妝奩上微微發顫。窗外梆子敲過三更,遠處更夫的吆喝漸遠,而她望著銅鏡裡自己的影子,忽然懂了——六年前公堂上那一句是我做的,欠下的從來不是自己的自由,而是遲早要算清的血債。

指甲掐進掌心的刺痛,佩思卿望著銅鏡裡自己狼狽的模樣,突然想起新婚之夜,顧硯舟握著她的手說要給她天下。那時她天真地以為,或許這場政治聯姻也能生出真情。可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從隨朝覆滅到曲靖離奇戰死,每一樁每一件,都藏著這個男人的野心與陰謀。

娘娘,棲鳳宮傳來消息,蘇皇後又在摔茶具。小桃的聲音在門外發顫。

佩思卿將密信塞進衣襟,指尖撫過心口猙獰疤痕——那是顧硯舟被困疫區時,她以身試藥留下的印記。踏入棲鳳宮,滿地狼藉的青瓷映著冷月光,蘇晏殊歪坐在鎏金榻上,猩紅指甲慢條斯理剝著葡萄,鳳冠歪斜卻掩不住眼底精芒。

妹妹為個罪妃跪了兩個時辰,可真深情。蘇晏殊突然逼近,東珠擦過佩思卿耳畔,你可知曲靖死前最後一封家書,為何沒按慣例呈給陛下?不等回答,她癲狂大笑摔碎茶盞,待宮人退儘,才從袖中掏出半塊帶血玉佩,北城軍糧庫鑰匙藏在顧硯舟龍袍暗袋,這玉佩能開機關。當年隨帝駕崩前,也曾握著同樣的玉佩召見曲靖......

佩思卿接過玉佩時,蘇晏殊的指尖突然用力掐住她手腕:這兩個月我裝瘋的滋味,你猜如何?她猩紅的指甲深深陷入佩思卿皮肉,顧硯舟被送去隨朝當質子那日,本該是我們的大婚。八抬大轎進了門,紅燭燃到天明,可他轉頭就成了彆人的駙馬!

棲鳳宮的銅鈴突然瘋狂搖晃,遠處傳來金鐵交鳴之聲。蘇晏殊卻似聽不見,將佩思卿抵在鎏金屏風上,鳳冠歪斜得幾乎墜地:他登基這一年,把我從正妻貶為妾室,又因愧疚抬為平妻?當你把毒藥混進香薰時,我就知道機會來了。那些在宮宴上的瘋態,不過是讓所有人放下戒心!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暗紅血漬,卻依然死死扣住佩思卿的手腕,你以為我真被毒傻了?顧硯舟書房第三塊地磚下,藏著當年他與北城往來的密信......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侍衛腳步聲。蘇晏殊猛地將她推向暗道,自己抓起案上的碎瓷片劃破臉頰:告訴他,我蘇晏殊的恨,比這宮牆更深!你以為能輕易毀掉顧硯舟的發妻?隨著瓷器碎裂聲響起,她又變回那副瘋癲模樣:滾!都給本宮滾!顧硯舟你這個負心漢......暗巷裡,佩思卿最後看見蘇晏殊被侍衛按倒在地,猩紅的指甲仍朝著她的方向拚命抓撓,像極了困獸最後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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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思卿跌跌撞撞鑽進暗道,冷汗浸透後背。原來自己親手炮製的鬨劇,早在對方算計之中。這短短兩個月的偽裝,蘇晏殊竟用來蟄伏等待。當顧硯舟的親衛舉著火把逼近時,她終於明白,這場後宮爭鬥從來不是小兒女的意氣之爭——而是兩個被命運捉弄的女人,在權力旋渦裡的殊死博弈。

地牢裡,腐臭的氣息令人作嘔。曲安然蜷縮在發黴的草席上,腳踝的鐵鏈隨著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發出細碎聲響。氣窗透進的月光如同一道銀刃,照亮牆縫間半卷帶血的布條,那歪歪扭扭的調虎離山四字還在緩緩滲血,在青灰色牆麵上暈染出詭異的暗紅紋路。

突然,遠處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曲安然猛地撐起身子,警惕地望向地牢入口。昏黃的火把光暈中,小桃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裙擺沾滿泥濘,發絲淩亂地貼在汗濕的臉頰上。

曲姑娘!小桃壓低聲音,急促地喘息著,娘娘吩咐我務必找到你。她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海棠酥的甜香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這裡麵有東西。

曲安然顫抖著掰開酥皮,硬物硌得指尖生疼——半截斷齒裹著乾涸的血痂,齒根處的暗紋與沈逸臨終前塞給她的江湖令嚴絲合縫。這是...她抬頭看向小桃,眼中滿是震驚。

娘娘在陛下書房的暗格裡發現的。小桃警惕地瞥了眼地牢外,壓低聲音道,她說曲靖將軍的死和當年北城軍糧庫有關,讓你務必帶著這個逃出去。

曲安然將斷齒嵌入令牌凹槽的瞬間,機關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夾層彈開時揚起的灰塵裡,泛黃輿圖緩緩展開。朱砂圈出的北城軍糧庫位置刺得她眼眶發疼,而旁邊用朱砂潦草批注的與五年前如出一轍,讓她瞬間想起沈逸曾說的話。

可是這裡沒有出口...曲安然的聲音帶著絕望。

用這個!小桃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把生鏽的匕首,娘娘說這是禁軍統領府的鑰匙改造的,能撬開鎖。快走!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小桃臉色驟變,猛地將匕首塞進曲安然手中:我引開他們!娘娘說,一定要活著查出真相!

曲安然含著淚,迅速用匕首撬動鐵鏈。當鎖鏈斷裂的瞬間,她轉身朝地牢出口衝去。身後傳來小桃故意弄出的聲響,還有侍衛的嗬斥聲。她在黑暗中狂奔,冰涼的斷齒硌著掌心,而地牢深處傳來的那聲慘叫,讓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鳳儀宮內,殘燭搖曳,將佩思卿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宮牆上。她死死攥著從蘇晏殊處得來的半塊玉佩,指節泛白。方才地牢方向傳來的那聲慘叫,讓她心頭一顫——小桃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娘娘!一名宮女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陛下帶著侍衛正往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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