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叢外傳來青茵曼陰冷的冷笑,靴底碾碎枯葉的聲音越來越近。仔細搜,我聞到了那個小畜生的味道。青茵曼的聲音像毒蛇吐信,帶著令人作嘔的興奮,連隻耗子都彆放過。
隨著她一聲令下,數十道腳步聲呈扇形散開。金屬兵器碰撞的聲響、甲胄摩擦聲混著粗重的喘息,如同一張不斷收緊的死亡之網。柳景湛的聖火長鞭突然橫掃過來,赤紅色的火焰瞬間點燃了荊棘叢邊緣,熱浪裹挾著焦糊味撲麵而來,謝芷瑜被嗆得劇烈咳嗽,小桃立刻捂住她的嘴,掌心全是冷汗。
在那邊!一名士兵突然大喊。月光穿透枝葉的縫隙,在謝芷瑜發間的桃花殘瓣上投下銀白光斑。小桃渾身緊繃,指甲深深掐進謝芷瑜的手臂,在她染血的裙擺上留下青白指印。彆出聲...小桃用氣聲說,聲音因恐懼而發顫,他們的搜魂鈴還沒響,還有機會...話音未落,青茵曼的長劍已劈開荊棘,劍尖擦著謝芷瑜耳畔刺入泥土,濺起的碎石劃破她的臉頰。“小雜種,讓我逮到了!”青茵曼獰笑著,劍身上凝結的狐族精血還在往下滴落。柳景湛的聖火長鞭緊隨其後,將周圍的灌木燒成焦炭,熱浪裹著濃煙幾乎要將兩人吞噬。
小桃突然扯下自己的發帶,蘸著謝芷瑜臉上的血甩向左側的灌木叢,狐血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往那邊跑!”她衝著虛空大喊,故意讓聲音帶著哭腔。果然,幾名士兵被吸引著追了過去,長鞭與劍氣在虛空中炸開。
“雕蟲小技!”青茵曼冷笑一聲,伸手結印,空氣中頓時響起刺耳的鈴音。謝芷瑜感覺腦袋仿佛要被撕裂,小桃的嘴角也滲出鮮血——那是搜魂鈴的威力,能震碎躲藏者的靈識。千鈞一發之際,小桃猛地將謝芷瑜推向身後的斷崖,自己則轉身衝向青茵曼,九條狐尾在身後炸成血色屏障。
“快走!”小桃的聲音被靈力炸裂聲撕碎。她的狐尾在聖火中寸寸焦黑,卻仍死死纏住柳景湛的長鞭。謝芷瑜踉蹌著後退,看見小桃被青茵曼的長劍貫穿胸口,卻仍用儘最後力氣朝她嘶吼:“逃!小姐,逃!”
淚水模糊了謝芷瑜的視線,她轉身跳下斷崖。崖邊的藤蔓勾住她的裙擺,卻被她狠心扯斷。身後傳來小桃絕望的慘叫,混著青茵曼得意的笑聲,在青丘血色的夜空中回蕩。心口處的同心契燙得驚人,可她不敢停留——因為她知道,自己活著,才是對小桃犧牲最好的回應。
謝芷瑜在墜落瞬間抓住崖邊凸起的岩石,粗糙的石壁磨破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入深不見底的溝壑。上方傳來小桃最後的悲鳴,緊接著是青茵曼惱怒的咒罵:“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腳步聲與靈力波動如潮水般向崖邊湧來。
她強忍著劇痛挪動身體,沿著岩壁凹陷處摸索前行。月光被雲層遮蔽的刹那,謝芷瑜突然摸到個冰涼的凹槽——是青丘先祖留下的隱秘機關。指尖剛觸到凸起的星紋,石壁便無聲裂開,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密道內彌漫著陳年苔蘚的氣息,牆壁上鑲嵌的夜明珠忽明忽暗,照出滿地蜷縮的狐族屍骸。
“是...守結界的侍衛...”謝芷瑜捂住嘴,胃中翻湧。屍體旁散落著破碎的狐火令,那是青丘精銳的象征。她撿起半塊刻有母親族徽的令牌,突然聽見暗道儘頭傳來鎖鏈拖拽聲。
“誰?!”謝芷瑜渾身緊繃,九條狐尾本能地豎起。黑暗中傳來沙啞的咳嗽,蒼老的聲音帶著血沫:“小...小姐?”一個渾身浴血的老狐族從陰影中爬出,他的左眼已被挖去,腰間還插著半截斷劍,“快...從密道儘頭的傳送陣走,他們...在找星辰珠...”
不等他說完,頭頂傳來劇烈震動。柳景湛的聖火劈開岩石,赤紅的光芒中,青茵曼的劍尖已抵在老狐族後心:“果然藏了漏網之魚。”老狐族突然暴起,將謝芷瑜推進傳送陣,自己卻被聖火吞噬:“走!告訴...有蘇族...”
陣法啟動的藍光中,謝芷瑜看見青茵曼陰冷的笑。當光芒徹底吞沒她的瞬間,心口處的同心契突然迸發出刺目金光。
蒼梧山,麒麟族。
柳明淵在睡夢中皺緊眉頭,冷汗順著脖頸滑入被褥。他夢到青丘被血色籠罩,桃花林燃起熊熊大火,謝芷瑜的呼救聲在火焰中破碎。他想衝過去,卻感覺雙腿像被千斤巨石壓住,隻能眼睜睜看著愛人消失在火海中。
阿芷!柳明淵猛然驚醒,大口喘著粗氣。他下意識按住心口的同心契,卻發現往日溫熱的契約竟一片冰涼,沒有了絲毫感應。他怔在原地,指尖反複摩挲著契約紋路,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夢中用力過猛導致靈力紊亂。
窗外,麒麟族的聖火依舊明亮,夜色寧靜如常。柳明淵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白天陪謝芷瑜玩得太累,才會做這種荒誕的噩夢。她肯定已經平安到家,說不定正抱著桃花釀酣睡呢。他喃喃自語,強行壓下心底那絲不安。
重新躺下時,柳明淵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記憶不由自主回到白天,謝芷瑜在聖火祭上開心的模樣,她發間的桃花環,還有分彆時那燦爛的笑容。他輕輕摸了摸腰間的狐尾蘭玉佩,暗暗決定明天要早點去青丘,給她帶最新的機關麒麟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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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深,柳明淵終於沉沉睡去,卻不知在千裡之外,青丘已化作一片修羅場,而他的愛人,卻不知處蹤。
謝芷瑜跌落在陌生桃林的瞬間,傳送陣轟然炸裂。飛濺的碎石擦過臉頰,她踉蹌著爬起,九條狐尾因靈力透支而耷拉著。空氣中彌漫著陌生的氣息,唯有心口處冷卻的同心契提醒她:柳明淵再也感知不到她的生死。
“有人!”尖銳的呼喝聲從桃林深處傳來。謝芷瑜渾身緊繃,卻見七八個手持短刃的狐族少年竄出——他們的衣飾繡著殘缺的青丘圖騰,脖頸處卻烙著詭異的黑色咒印。為首的少年盯著她染血的裙擺,瞳孔驟然收縮:“是...正統血脈?”
話音未落,桃林上空突然降下血色結界。青茵曼的笑聲穿透迷霧:“以為換個地方就能逃?”她的長劍撕裂空氣,卻在觸及謝芷瑜前被少年們的短刃攔下。“青丘的人也敢動?”少年冷笑,腕間機關弩彈出,射出的竟是封印靈力的玄鐵箭。
謝芷瑜趁亂滾進桃林深處,耳後狐族印記突然發燙。記憶如潮水湧來——母親曾說過,有蘇族與青丘簽訂過古老盟約,而這些帶著咒印的少年...是百年前被流放的分支!身後傳來靈力炸裂聲,她摸到懷中半塊令牌,終於讀懂老狐族最後的口型:找有蘇...找他們解封星辰珠的秘密。
還來不及思索,幾道勁風破空而來。謝芷瑜本能地側身翻滾,三支淬毒短箭擦著耳畔釘入樹乾。抬頭瞬間,卻見那些青丘族少年已被青茵曼的手下團團圍住,為首少年脖頸的咒印正泛著詭異紫光,顯然被某種秘術控製。“拖住她!”青茵曼甩出縛妖索,冷笑響徹桃林,“事成後,便解了你們身上的咒印!”
少年們木然轉頭,眼底僅剩渾濁的殺意。謝芷瑜看著他們揮著短刃撲來,喉間泛起苦澀——原來這些本該是盟友的族人,早已淪為敵人的傀儡。她咬破舌尖噴出狐火,卻在觸及少年們的刹那生生收力。為首少年的短刃抵上她咽喉時,她望見對方藏在咒印下的淚痣——和小桃耳後的一模一樣。
“殺了她!”青茵曼的催促聲傳來。謝芷瑜卻突然伸手握住刀刃,鮮血順著掌心滴落:“我帶你解開咒印。”這句話讓少年瞳孔驟縮,握刀的手微微顫抖。就在這遲疑的瞬間,柳景湛的聖火長鞭如毒蛇般纏住謝芷瑜的腰,將她狠狠拽向空中。
“蠢貨。”青茵曼的長劍抵住她眉心,“心軟的人,不配活著。”謝芷瑜望著下方那些被咒印折磨的少年,想起青丘滿地的屍體,終於明白母親拚死守護星辰珠的意義——不是力量,而是不讓這份力量,再次成為操控人心的枷鎖。
謝芷瑜被聖火長鞭勒得幾乎窒息,喉間腥甜翻湧,卻仍死死盯著那些少年。為首少年突然暴起,用短刃抵住自己心口,脖頸咒印紫光大盛:“放了她!否則我現在就...”話未說完,柳景湛冷笑一聲,另一條長鞭如閃電般穿透少年胸膛。
“一群螻蟻也敢威脅我?”柳景湛抬手一揮,其餘少年紛紛被聖火纏住,淒厲的慘叫回蕩在桃林中。謝芷瑜看著少年們在火焰中扭曲的麵容,心中劇痛更甚於身上的灼傷。她突然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無儘的悲涼與憤怒:“你們以為得到星辰珠就能掌控一切?不過是作繭自縛!”
“給我閉嘴!”青茵曼惱羞成怒,劍柄重重砸在謝芷瑜頭上。鮮血順著額頭流下,模糊了她的視線。在意識即將渙散之際,她摸到懷中半塊令牌,用儘最後力氣將其捏碎。細碎的令牌迸發出微弱光芒,在空中組成半幅星圖,隨後消散在夜色中。
“你!”青茵曼臉色驟變,掐住謝芷瑜的脖子,“星辰珠的線索呢?說!”謝芷瑜卻隻是朝她臉上啐了一口血沫,虛弱卻堅定地說:“做夢...青丘的仇,我一定會報...”
柳景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先帶回去,我就不信,在有蘇的地牢裡,她還能嘴硬。”說著,聖火長鞭一卷,謝芷瑜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桃林、火焰和少年們的屍體漸漸模糊,最終陷入一片黑暗。而千裡之外,柳明淵突然又一次從夢中驚醒,心口傳來一陣莫名的刺痛,卻依舊找不到緣由。
謝芷瑜再次醒來時,是被一盆冰水狠狠潑在臉上。刺骨的寒意瞬間穿透肌膚,讓她猛地嗆咳起來。意識從混沌中掙紮著浮現,首先感受到的是手腕和腳踝處傳來的劇痛——她被粗重的鐵鏈鎖在十字形的刑架上,四肢被迫張開,身體幾乎懸空,隻有腳尖勉強夠到冰冷的地麵。
昏暗的密室裡,火把的光芒搖曳不定,將牆壁上的符咒映照得忽明忽暗。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鐵鏽味,混雜著潮濕的黴氣,令人作嘔。謝芷瑜費力地抬起頭,視線模糊中,看到青茵曼正站在不遠處,手裡拎著一個空了的銅盆,臉上掛著陰冷的笑意。
“醒了?”青茵曼緩步走近,手中的長劍在火把下閃著寒光,“看來這盆水比我想象的更管用。”她用劍尖挑起謝芷瑜濕漉漉的發絲,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彆浪費力氣掙紮了,乖乖告訴我星辰珠在哪裡,或許能讓你少受點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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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芷瑜咬緊牙關,沒有說話。冰冷的鐵鏈深深嵌入皮肉,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身上的傷口,帶來陣陣劇痛。但她的眼神卻依舊倔強,死死盯著青茵曼,仿佛要將眼前這個人的模樣刻進骨子裡。
青茵曼的劍尖順著謝芷瑜的臉頰下滑,在肌膚上劃出一道血痕:“敬酒不吃吃罰酒。”話音未落,柳景湛猛地將燒紅的烙鐵按在她手臂上,皮肉燒焦的刺鼻氣味瞬間彌漫整個密室。謝芷瑜悶哼一聲,頭狠狠向後撞去,鐵架被撞得哐當作響。
“說不說?”柳景湛將烙鐵湊近她的臉,赤紅的光芒映得謝芷瑜瞳孔緊縮。她卻突然笑出聲,嘴角溢出的血滴落在刑架上:“你們以為...折磨我就能得逞?”笑聲戛然而止,她猛地向前,用額頭撞向柳景湛的鼻梁,在對方吃痛鬆手時,對著他的臉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找死!”青茵曼暴怒,長劍狠狠刺向謝芷瑜的腹部。千鈞一發之際,密室的門被轟然踹開,冷冽的月光裹著血腥味湧進來。謝司衍倚在門框上,指尖把玩著一枚有蘇族的青銅令牌,玄色衣袍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正是那些參與屠殺青丘的有蘇族叛徒的血。
“青長老這是在審犯人?”他慢條斯理地踱步進來,目光掃過謝芷瑜身上的傷痕時,卻像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件,“可惜啊,上頭突然改了主意。”柳景湛的聖火長鞭瞬間纏向他咽喉,謝司衍卻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現在青茵曼身後,劍鋒已經抵住她後心,“我說,把人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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