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淵的目光落在那具被凍成冰塊的軀體上,又轉向胭脂,見她周身靈力流轉平穩,眉宇間的焦灼才稍稍褪去。他跨進石屋,聖火靈力在掌心躍動,將殘餘的黑氣驅散:“謝司衍的人?”
“是,也不是。”胭脂拂去衣袖上的冰晶碎屑,指尖掠過心口,星辰珠的暖意與新生的靈力交融,帶來前所未有的踏實感,“他模仿嫣語閣的手法,卻沒學到精髓。真正的紅妝使傳遞密信時,從不會讓海棠香與噬魂珠的氣息混在一起。”
她走到被凍住的那人麵前,看著冰層下那張扭曲的臉,眼底已無波瀾:“謝司衍留的後手,終究是差了點意思。”
柳明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冰層裡的黑氣正在消融,露出那人黑袍下的麒麟族甲胄碎片——是魏景湛的心腹衛兵。他了然道:“是魏景湛安插在玄陰教的棋子,想趁機奪走星辰珠。”
“不止。”胭脂指尖凝聚靈力,輕輕一點,冰層應聲而裂,“他還想借噬魂陣的力量,把青丘幼崽煉化成蠱,獻給天帝。魏景湛雖敗,天庭的眼線卻比想象中更深。”
柳明淵的槍尖在石台上輕輕一頓,火星濺落在地:“我會徹查麒麟族,肅清所有天庭暗線。”他頓了頓,看向胭脂,“那些孩子……”
“已經安全了。”胭脂想起阿念攥著她衣角的樣子,嘴角泛起一絲淺淡的笑意,“老仆帶著他們往青丘舊址去了,那裡的桃花林有老狐族設的結界,暫時能護住他們。”
柳明淵點點頭,沒再多問,隻是轉身走向石門:“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再說。”
走出石屋時,瘴氣已散去不少,陽光透過竹林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胭脂深吸一口氣,空氣裡帶著泥土和青草的清新,再沒有蝕心蠱的甜腥。
“你接下來打算去哪?”柳明淵的腳步慢了些,與她並肩而行,“天庭不會善罷甘休,玄陰教的餘黨也可能反撲。”
胭脂望著青丘的方向,那裡的桃花應該還開得正盛。她指尖的紫霧輕輕拂過身旁的竹節,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記:“回青丘。”
“回青丘?”柳明淵有些意外,“那裡已是廢墟……”
“廢墟也能重建。”胭脂的聲音平靜卻堅定,“隻要還有人記得青丘的模樣,它就不算真的消失。”她轉頭看向柳明淵,眼底帶著一絲釋然,“何況,我現在完整了。無論是謝芷瑜,還是胭脂,都是我。那些過往,我不再需要逃避。”
柳明淵看著她眼中的光,突然明白,所謂的救贖,從來不是抹去過去,而是學會與過去共存。他想起父親鎮守歸墟時的背影,想起魏景湛扭曲的野心,想起那些被卷入紛爭的無辜者,心中忽然有了決斷。
“我送你一程。”他說,“麒麟族雖不能直接插手妖族事務,但護你到青丘邊界,還是能做到的。”
胭脂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輕笑:“不怕天帝降罪?”
“我麒麟族的骨血裡,從來沒有‘怕’字。”柳明淵的槍尖在陽光下泛著金光,“何況,祖神留下的規矩,本就該護佑三界生靈,而非淪為強權的工具。”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儘在不言中。
一路往青丘走,沿途的瘴氣越來越淡,空氣裡漸漸染上桃花的清香。阿念帶著幾個膽大的孩子在前麵跑,笑聲像銀鈴一樣,驚起林間的飛鳥。老仆拄著拐杖跟在後麵,看著孩子們的背影,渾濁的眼睛裡泛起淚光。
柳明淵的衛兵遠遠跟著,保持著恰當的距離,既不打擾,也確保安全。他自己則與胭脂並肩而行,偶爾說幾句話,大多時候隻是沉默地走著,卻並不覺得尷尬。
走到青丘邊界的桃花林時,阿念突然跑回來,舉著朵剛摘的桃花:“姐姐,你看!這裡的桃花開得和夢裡一樣!”
胭脂接過桃花,指尖輕撫過花瓣,陽光透過花瓣的紋路,在她手背上投下淡淡的影。她轉頭看向柳明淵:“就送到這裡吧。”
柳明淵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遞了過去:“這是麒麟族的‘通界令’,若遇危難,可憑此牌調動附近的麒麟衛兵。”
胭脂接過令牌,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上麵的火紋與星辰珠的暖意奇妙地相融。她抬眼看向他,認真道:“多謝。”
“不必。”柳明淵轉身翻身上馬,玄色披風在風中展開,“重建青丘不易,若有需要,可派人去麒麟族傳信。”
他勒轉馬頭,卻又回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那片桃花林裡,胭脂正牽著阿念的手,與孩子們笑著說著什麼,陽光灑在她身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金邊。
“保重。”他說。
“你也是。”胭脂揮了揮手。
馬蹄聲漸遠,消失在林間小道。胭脂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握緊了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身邊的孩子們,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轉身走進桃花林,軟鞭在掌心輕輕轉動,紫霧勾勒出重建的藍圖。老仆帶著孩子們跟在後麵,小小的身影在桃花樹下穿梭,像一顆顆希望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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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珠在心口溫暖地跳動,與桃花的清香、孩子們的笑聲交織在一起,譜寫出新的篇章。
青丘的春天,終於回來了。而屬於胭脂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有蘇。
青茵曼已在閉關的溶洞裡待了整整四十九天。
溶洞深處的寒潭泛著幽藍,她指尖凝著的毒霧剛煉化完最後一縷麒麟血,潭水突然“咕嘟”冒了個泡——是她布在外界的“蝕心蠱”有了異動。這種蠱蟲最敏感情緒波動,尤其對“敗亡”的氣息反應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