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水裡潛了多久,肺部開始灼痛,就在她快要撐不住時,指尖忽然觸到一片柔軟的葉子。低頭看去,水底的淤泥裡,果然長著幾株通體碧綠的草,根須處泛著淡金色的光,正是幽冥草!
她剛要伸手去拔,手腕突然被什麼東西纏住。低頭一看,竟是條水桶粗的黑色藤蔓,藤蔓上長滿了倒刺,正死死勒著她的胳膊,往更深的水底拖去。
守株妖!
胭脂心頭一緊,匕首反手刺去,卻被藤蔓彈開。那藤蔓像是有靈性,越勒越緊,倒刺紮進皮肉,疼得她眼前發黑。
就在這時,掌心的香囊突然爆發出紅光,一股暖流順著手臂蔓延,藤蔓的勒緊的力道竟鬆了幾分。胭脂趁機掙脫,匕首再次刺出,這一次用上了青丘狐火,藤蔓瞬間被灼得發出慘叫,縮回了黑暗裡。
她不敢耽擱,迅速拔起幽冥草,塞進懷裡,轉身往水麵遊去。
浮出水麵的瞬間,她大口喘著氣,剛想上岸,卻看見奈何橋上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玄色長袍,兜帽遮臉,正是尊主!
“找到你了。”尊主的聲音沙啞如砂紙,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本君就知道,傅珩那逆子藏不住你。”
胭脂的心臟瞬間沉到穀底。她握緊匕首,看著尊主一步步走下橋,周身的黑氣翻湧,比上次見麵時更盛。
“把幽冥草交出來。”尊主的指尖凝聚起黑氣,“或許,本君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胭脂沒有說話,隻是將幽冥草往懷裡塞得更緊。她知道,今天這一戰,躲不過去了。
就在尊主的黑氣即將襲來時,一道玄色身影突然從霧裡衝出,長劍帶著紅光劈向尊主後心——是傅珩!
“你找死!”尊主怒喝一聲,回身一掌拍在傅珩胸口。傅珩像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去,重重撞在奈何橋上,口吐鮮血,顯然已是油儘燈枯。
胭脂瞳孔驟縮,嘶吼出聲:“傅珩!”
她想衝過去,卻被尊主的黑氣攔在原地。那黑氣如同一道無形的牆,帶著蝕骨的寒意,逼得她連連後退。
“分心可是會死的。”尊主冷笑一聲,掌心黑氣更盛,“他本就活不成了,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胭脂咬緊牙關,眼底血絲蔓延。她看了一眼倒在橋上氣息奄奄的傅珩,又摸了摸懷裡溫熱的幽冥草,心中那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倔強再次翻湧。
“我殺了你!”她嘶吼著,將青丘狐火灌注於匕首之上,紫色裙擺無風自動,整個人如同一道紫色閃電,朝著尊主撲去。
匕首帶著熾烈的火焰,劃破黑霧,直刺尊主麵門。尊主不閃不避,隻是抬手一揮,黑氣便將狐火包裹其中,滋滋作響。
“米粒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尊主語氣輕蔑,另一隻手猛地拍出,正中胭脂胸口。
胭脂如遭重擊,倒飛出去,撞在冰冷的橋柱上,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懷裡的幽冥草掉落在地,被她下意識伸手按住。
“放棄吧。”尊主一步步逼近,“你和傅珩,今天都得死在這忘川河畔。”
他的話音剛落,橋上的傅珩突然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斷劍擲向尊主。斷劍雖無靈力,卻帶著一股決絕之勢,逼得尊主側身躲避。
就是這一瞬間的空檔,胭脂抓起地上的幽冥草,將其塞進嘴裡。苦澀的汁液瞬間在口腔蔓延,順著喉嚨滑入腹中,一股暖流隨即湧遍全身,經脈裡蝕骨咒的寒意竟消散了大半。
“你!”尊主又驚又怒,沒想到胭脂竟如此果斷。
胭脂緩緩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亮得驚人。幽冥草的靈力在體內奔騰,讓她重新充滿了力量。她握緊匕首,刀尖直指尊主:“現在,該輪到你了。”
她再次衝了上去,這一次,狐火更加熾烈,匕首的寒光也愈發淩厲。尊主顯然沒料到幽冥草的效力如此之強,一時竟被她逼得連連後退。
橋上的傅珩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虛弱的笑意,隨即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胭脂眼角的餘光瞥見傅珩倒下,心中猛地一沉,指尖的匕首險些握不住。但她死死咬著牙,沒敢分神——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絕非尊主的對手,此刻稍有鬆懈,便是萬劫不複,更彆提帶傅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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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主看穿了她的心思,黑霧翻湧著漫上橋麵,將她圈在中央:“就憑你?傅珩都護不住你,憑這半吊子狐火,也想逆天改命?”
黑氣如蛇,順著她的腳踝往上爬,蝕骨的寒意比咒術更甚。胭脂揮刀斬斷黑氣,卻見更多黑霧湧來,逼得她隻能步步後退,後背撞上冰冷的橋欄。她下意識摸向心口——方才匆忙間隻嚼碎了半株幽冥草,剩下的半株還攥在掌心,草葉的邊緣硌著皮肉,像在提醒她不能輸。
靈力隻恢複了三成,對付尋常殘魂尚可,麵對尊主的黑氣卻如同杯水車薪。她看著掌心那半株泛著微光的草,忽然明白傅珩那句“彆讓我等太久”裡藏著的深意——他早知道她未必能全身而退,卻還是把生路推到了她麵前。
“藏得倒是嚴實。”尊主的聲音穿透黑霧,帶著戲謔,“可惜啊,半株幽冥草,頂多讓你多撐片刻。”
黑氣猛地收緊,勒得她手腕生疼,那半株草險些脫手。胭脂咬緊牙關,將草葉死死按進掌心,刺痛讓她混沌的意識清醒了幾分——她不能死,更不能讓這半株草落入尊主手裡。
黑氣如跗骨之蛆,順著她的手腕往上攀,幾乎要鑽進她攥著半株幽冥草的掌心。胭脂的意識開始發沉,蝕骨咒的寒意混著尊主黑氣的陰毒,在她經脈裡瘋狂撕扯——她很清楚,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尊主的身影在黑霧中愈發清晰,兜帽下的眼睛閃著貪婪的光:“半株幽冥草,換你和傅珩兩條命,本君也算仁至義儘。”
他抬手,凝聚起一團比之前更濃鬱的黑氣,眼看就要落下。胭脂閉上眼,已做好了同歸於儘的準備,大不了拖著這老東西一起沉入忘川河底。
可就在這時,一個清冽如玉石相擊的女子聲音,毫無預兆地在她腦海裡炸開:
“想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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