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捏著紗布的手頓了頓。她認得這痕跡,是忘川獨有的“蝕魂瘴”所致,尋常仙藥隻能暫緩,若想根除,非得耗費大量純陰靈力不可。
胭脂捏著紗布的手頓了頓。她認得這痕跡,是忘川獨有的“蝕魂瘴”所致,尋常仙藥隻能暫緩,若想根除,非得耗費大量純陰靈力不可。
她指尖蘸了藥膏,冷著臉就要往傷口上按,手腕卻被傅珩抓住。
他掌心的溫度比方才暖了些,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低聲道:“你輕點,我怕疼。”
這話正經得可笑,偏他說時眼尾微挑,帶著點刻意的示弱。胭脂像被燙到似的抽回手,力道之大讓傅珩悶哼一聲,傷口處的青黑瞬間深了幾分。
“怕疼?”她扯了扯嘴角,笑意卻沒到眼底,反而淬著冰,“傅珩,你當年把我鎖在靈嫣閣蟲窟時,怎麼沒想過‘怕疼’二字?”
藥箱裡的銀針被她隨手抽出一根,針尖在晨光裡閃著冷光。她俯身逼近他,語氣裡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還是說,你覺得這點傷,比得上蝕骨咒發作時,喉嚨裡灌滿血沫子的疼?”
傅珩的臉色白了白,抓著她手腕的手鬆了鬆,眼底的戲謔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密密麻麻的澀。他確實沒資格討饒,那些年欠她的,何止是幾句“怕疼”能抵消的。
“是我混賬。”他低聲道,聲音啞得厲害,“你……下手重些也無妨。”
胭脂看著他垂眸認錯的樣子,心頭那點翻湧的戾氣忽然就泄了。她收回銀針扔回藥箱,重新蘸了藥膏,這次沒再猶豫,直接按在他的傷口上。
傅珩的身子猛地繃緊,指節攥得發白,卻硬是沒再哼一聲。青黑的傷口被金色藥膏覆蓋,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像是水火在相搏。
“忍著。”胭脂的聲音沒什麼起伏,手上的力道卻放輕了些,“這藥是青丘的‘凝魂膏’,雖治不了根,卻能壓得住瘴氣。”
她低頭專注地換藥,長發垂落肩頭,偶爾掃過傅珩的手臂,帶著點微癢的觸感。傅珩望著她緊繃的側臉,忽然覺得這點疼算不了什麼——至少此刻,她是在他身邊的,不是那個隔著忘川河水,遙不可及的影子。
藥膏塗完,她用乾淨的紗布層層裹好,係結時指尖不經意碰到他的肌膚,兩人都頓了一下。
胭脂迅速收回手,將用過的布條扔進藥箱:“每日換一次,七日之後再說。”
她轉身要走,卻被傅珩拉住。他掌心的汗濡濕了她的衣袖,聲音裡帶著點急切:“阿胭,當年的事……”
“我不想聽。”胭脂打斷他,猛地抽回手,衣袖被扯得變了形,“傅珩,你我之間,除了這傷口,沒什麼好說的。”
她的背影挺得筆直,像株倔強的青竹,連帶著那句決絕的話,都帶著青丘晨露的冷意。
傅珩望著她消失在廊下的身影,緩緩鬆開手,掌心空蕩蕩的,隻剩下藥膏殘留的淡香。他低頭看著胸口纏好的紗布,那裡的疼痛漸漸被暖意取代,眼底卻漫上一層偏執的暗。
廊外的紫菀花還在落,像一場下不完的雨。他指尖在紗布上輕輕敲著,唇角勾起抹近乎霸道的笑——債?欠了便欠了,他還不還,由他傅珩自己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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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的日子是慢,慢到足夠他把她困在這方寸之地。
他起身時牽動傷口,疼得悶哼一聲,卻毫不在意。走到窗邊望著胭脂離去的方向,那抹白色身影正拐進藥圃,他忽然抬手,指尖凝起道淡青色的靈力,悄無聲息地纏上那片衣角。
像給心愛的玩意兒係上繩索,鬆鬆的,卻斷不了。
“想走?”他低聲笑,眼裡閃著勢在必得的光,“進了我傅珩的圈子,還想自己做主?”
當年把她鎖在靈嫣閣蟲窟,是怕她跑了;如今放她在青丘晃悠,不過是換了種更穩妥的法子。他有的是耐心,一點一點收緊繩索,直到她習慣身邊有他,直到她再也離不開。
就像小時候攥著最寶貝的玉玨,睡覺都要握在手裡,誰來搶都不給。胭脂於他,便是那塊刻進骨血的玉,碎了要拚,跑了要追,哪怕她恨他怨他,也得留在他看得見的地方。
傅珩轉身躺回床上,扯過錦被蓋在身上,嘴角噙著笑閉上眼。青丘的風帶著花香鑽進帳子,他仿佛能聞到她發間的草木氣,就在鼻尖縈繞,安穩得讓人心頭發燙。
“等著吧,阿胭。”他對著空帳低語,語氣裡滿是孩童般的占有欲,“你哪兒也去不了。”
這青丘,便是他為她畫的圈。她是圈裡的月,隻能照著他一個人。
藥圃裡的晨露還沒乾透,沾在胭脂的裙角,涼絲絲的。她蹲下身掐了片凝神草的葉子,指尖無意識地碾著,那股清苦的氣味卻壓不住手腕上殘留的觸感——方才傅珩攥著她時,指腹蹭過腕間舊疤的力道,重得像要把那道痕重新刻進骨頭裡。
“嗬。”她低笑一聲,笑聲被風卷著散在花叢裡。靈嫣閣的蟲窟陰冷潮濕,那些毒蟲啃噬皮肉的疼,蝕骨咒發作時五臟六腑像被攪碎的痛,哪一樣不比他胸口這點傷更烈?他如今倒學會了說“怕疼”,真是天大的笑話。
可指尖的藥膏餘溫,偏像生了根似的,順著血脈往心口鑽。她猛地將凝神草扔回籃裡,起身時撞見藥圃那頭的竹架,架上纏著的紫菀花枝被碰得輕顫,落了她一肩花瓣。
這場景倒讓她想起三年前,忘川河畔的紫菀開得正盛,傅珩也是這樣,抓著她的手腕不肯放,說要帶她去人間看花燈。那時她信了,結果轉身就被他鎖進靈嫣閣,眼睜睜看著他與尊主談笑風生,將她的族人魂魄煉作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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