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猛地睜開眼,眼中重新燃起光亮,她緊緊抓住清婉的手:“清婉,你說的是真的?孩子……孩子真的能保住?”
“能!一定能!”清婉擦去臉上的淚水,笑著點頭,“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我們所有人都會陪著你們。”
柳明淵一把將胭脂和清婉都攬進懷裡,聲音哽咽卻滿是狂喜:“太好了……太好了……阿芷,你和孩子有救了!”
石床邊的族醫收起銀針,長老們也終於鬆了口氣,柳蒼瀾看著眼前的一幕,眼底的嚴肅漸漸被溫和取代:“是我太急躁了,差點釀成大錯。這三日,我會親自守在靜心苑,等桃花露一到,便立刻為你們準備秘術。”
陰沉的天不知何時透出了微光,陽光透過窗欞灑在石床上,驅散了所有的陰霾。胭脂靠在柳明淵懷裡,感受著腹中孩子的胎動,又看了看身邊笑容燦爛的清婉,忽然覺得,所有的苦難都隻是暫時的,隻要他們不放棄,隻要彼此守護,就一定能等到希望。
三日後,青丘的桃花露如期送到。柳明淵劃破掌心,殷紅的麒麟血滴入玉碗;胭脂也刺破指尖,狐族的銀血緩緩融入其中。清婉將桃花露倒入碗中,三種液體交融的瞬間,泛出淡淡的金光,順著碗沿漫出溫暖的氣息。
族醫按照古籍記載,將混合精血的桃花露輕輕塗抹在胭脂小腹上,口中念著古老的咒語。隨著咒語聲響起,金光漸漸滲入胭脂體內,她能清晰感受到小腹傳來一陣溫熱的暖意,原本隱隱作痛的地方,竟慢慢變得舒適起來——那是噬魂種在被化解的感覺。
半個時辰後,咒語停下,金光消散。族醫為胭脂把脈,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成了!噬魂種已徹底拔出,孩子和謝姑娘的身體都很安穩!”
柳明淵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將胭脂抱起,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阿芷,辛苦你了。”
胭脂搖搖頭,靠在他懷裡,眼底滿是幸福的笑意:“不辛苦,隻要孩子平安,一切都值得。”
清婉靜立在雕花窗欞旁,素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沿上的纏枝蓮紋。視線越過屋內相擁的身影——柳明淵的肩背挺得筆直,卻將所有溫柔都揉進了環著謝芷瑜的臂彎裡,連垂落的衣擺都漾著細碎的暖意。她轉而望向窗外,初夏的陽光正透過梧桐葉隙,在青磚地上織就一片晃眼的金斑,連風裡都裹著新蟬的鳴唱,亮得有些晃人。
指腹忽然觸到一片微涼的濕意,她才驚覺眼角已沁了淚。抬手用袖角輕輕拭去,那淚裡沒有半分委屈的澀味,反帶著鬆快的釋然,像積壓了百年的雲霧終於散了。她與柳明淵的婚約,原就像一場溫吞的雨,落了百年卻始終沒澆透心尖——哪個女子不盼著丈夫的目光為自己停留?她曾在他深夜伏案時,悄悄為他溫過三盞熱茶;曾在他領兵出征前,將平安符縫進他的衣襟;也曾在無數個寂靜的夜裡,對著他書房的燈火,生出過轉瞬即逝的念想。
可她比誰都清楚,柳明淵的心是片早已種滿海棠的園囿,謝芷瑜才是那唯一能讓花開滿庭的人。她若敢踏進一步,不僅會擾了那滿園春色,連如今這份“朋友”的默契,恐怕都會碎得連拾都拾不起來。如今看著兩人相攜的模樣,她終於放下了那份藏在克製下的期盼,就像把攥了百年的沙,輕輕撒回了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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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胭脂的肚子漸漸隆起,胎動也越來越明顯。柳明淵每天都會陪著她在靜心苑散步,給她講麒麟族的趣事;念念會趴在她的肚子上,跟弟弟或妹妹說悄悄話,偶爾還會被胎動嚇一跳,咯咯地笑個不停;清婉則變著花樣給她做安胎的藥膳,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長老們再也沒有提過讓她離開的話,偶爾還會送來族裡的補品,柳蒼瀾更是時常來看她,每次都會帶來一些適合孕婦的小玩意兒,眼底的疼愛漸漸多過了最初的顧慮。
終於,在一個桃花盛開的清晨,胭脂的肚子開始陣痛。族醫和穩婆早已守在苑裡,柳明淵在門外焦急地踱步,手心全是冷汗;清婉抱著念念,不停地安慰著緊張的小姑娘;柳蒼瀾則站在遠處,看似平靜,指尖卻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
陣痛像潮水般一波比一波洶湧,胭脂攥著錦被的指尖早已泛白,冷汗浸透了額前的碎發,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穩婆跪在床邊,一遍遍擦去她額角的汗,聲音帶著急意:“夫人再用點力!孩子的頭已經看見了,就差最後一步!”
可胭脂渾身的力氣像被抽乾,腹部傳來的撕裂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剛攢起的勁又散了。她偏頭看向門外,柳明淵焦急的身影在光影裡晃來晃去,那抹玄色讓她心頭一暖,卻又更快被劇痛淹沒:“明淵……我好像……撐不住了……”
“阿芷彆睡!”柳明淵在門外聽見她的聲音,急得想衝進去,卻被穩婆攔住。他隔著門板嘶吼,聲音帶著哭腔,“我在!我一直都在!你想想我們的孩子,想想念念還等著跟弟弟妹妹玩,你一定要撐住!”
就在這時,穩婆突然驚呼一聲,伸手探向胭脂身下,臉色瞬間慘白:“不好!夫人大出血了!孩子卡得太死,再這樣下去,母子都危險!”
族醫立刻上前診脈,指尖剛觸到胭脂的腕間,眉頭就擰成了疙瘩:“氣血虧空得太厲害,普通的止血藥根本沒用!這是難產血崩,若不能立刻找到能補氣血、穩胎氣的藥引,恐怕……”
“藥引!什麼藥引都行!我去尋!”柳明淵衝過來抓住族醫的手,眼底滿是瘋狂的急切。
族醫卻搖了搖頭,聲音沉重得像鉛:“尋常藥引沒用。這孩子因噬魂種之事,血脈本就特殊,如今難產更是因血脈與母體相連過緊。若想保住母子,必須用……用孩子親生父親的心頭血為引,混著千年人參熬成湯藥,才能強行穩住胎氣,助夫人生產!”
“親生父親……”柳明淵的手猛地僵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傅珩早已死在鎖魂窟,他的心頭血,去哪裡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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