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與槍影在冰泉邊碰撞,寒氣與靈力交織,震得周圍的冰層簌簌碎裂。柳明淵看著傅珩眼底的瘋狂,終於明白,當日的無奈之舉早已種下惡果,今日這場仗,他避無可避。他握緊銀槍,眼底燃起決絕的光——就算是為了彌補當日的錯,他也要護住身邊的人,守住麒麟族。
而不遠處的聚靈陣中,胭脂抱著念安,聽著後山傳來的打鬥聲,指尖輕輕撫過手臂上的傷口。她忽然想起生產那日,柳明淵抱著她,聲音帶著哭腔說“我去求聚魂燈,一定保住你和孩子”,那時她隻知感激,卻沒料到,那盞燈竟會讓傅珩死而複生。心口泛起一陣尖銳的疼,她忽然不敢去想,若傅珩真的要搶念安,她該如何是好。
清婉看出她的不安,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彆擔心,明淵會沒事的。我們守好聚靈陣,護住族人,就是對他最大的幫助。”可她眼底的擔憂卻藏不住——傅珩既已複活,還掌握著玄陰教的邪力,這場仗,怕是沒那麼容易結束。
後山的打鬥還在繼續,傅珩的黑氣越來越濃,柳明淵漸漸有些吃力。他看著傅珩步步緊逼的身影,忽然想起柏玨帝君曾說過“傅珩殘魂若沾邪力,恐會成三界大患”,當日他隻當是危言聳聽,如今才知,帝君的話竟一語成讖。
“柳明淵,你撐不了多久了!”傅珩的刀又逼近幾分,黑氣纏住銀槍,“不如束手就擒,我還能留你和胭脂一條活路,讓你們看著我和念安,重振玄陰教!”
“做夢!”柳明淵猛地發力,銀槍掙脫黑氣,直刺傅珩麵門,“想傷我的家人,毀我的族地,先過我這關!”
槍尖帶著麒麟靈力,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與傅珩的黑氣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聲響。冰泉的冰層徹底碎裂,寒氣與邪力彌漫在空氣中,連遠處的聚靈陣都開始微微震動。柳明淵知道,他必須儘快解決傅珩,否則整個麒麟山都會被寒氣吞噬。他深吸一口氣,將鎮族玉的靈力注入銀槍,槍尖瞬間爆發出一陣強烈的青光,朝著傅珩狠狠刺去——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傅珩有機會傷害他的家人。
槍尖的青光刺破寒氣,直逼傅珩麵門。傅珩卻不閃不避,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周身黑氣突然暴漲,竟主動迎上銀槍——這不是進攻,更像是故意將心口湊向槍尖!
柳明淵心頭一凜,想收力卻已來不及,銀槍堪堪擦過傅珩肩頭,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氣順著傷口溢出,傅珩卻笑得更瘋:“柳明淵,你果然舍不得殺我!你怕我死了,沒人能解念安身上的噬魂種,更怕胭脂知道……當年用聚魂燈引我殘魂時,你早就留了後手!”
這話像驚雷炸在柳明淵耳邊,他下意識回頭望向聚靈陣的方向——那裡本該傳來清婉安撫族人的聲音,此刻卻隻剩一片死寂。不好!他猛地轉身,銀槍在掌心轉了個圈,剛要往聚靈陣衝,就見兩道黑影扛著昏迷的胭脂和念安,從山縫中竄出,朝著玄陰教秘境的方向疾馳!
“傅珩!你敢耍我!”柳明淵目眥欲裂,銀槍脫手而出,直刺那兩個黑影。可傅珩卻瞬間擋在他身前,黑氣凝聚成鎖鏈,死死纏住他的手腕:“柳明淵,你的對手是我!”
鎖鏈的寒氣順著手臂蔓延,柳明淵咬牙發力,麒麟靈力在掌心炸開,震碎鎖鏈的同時,也被傅珩一掌拍在胸口。他踉蹌著後退幾步,一口鮮血噴在雪地上,抬頭時,那兩道黑影已消失在霧靄中,隻剩傅珩站在原地,肩頭的血還在往下滴,眼底卻滿是得逞的快意。
“你以為我真要跟你拚命?”傅珩擦去嘴角的血跡,聲音帶著冰冷的嘲諷,“我要的從來不是殺你,是讓你眼睜睜看著最珍視的人,回到我身邊。念安身上有我的血脈,胭脂心裡……從來沒徹底忘了我,你說,等我們在玄陰教重聚,你這個‘麒麟族二公子’,算什麼?”
柳明淵握緊拳頭,指節泛白,胸口的劇痛讓他幾乎站不穩,可聚靈陣方向傳來的族人驚呼,還有胭脂昏迷前那聲微弱的“明淵”,讓他硬生生攢起力氣。他握緊手中的銀槍,槍尖在雪地上劃出一道深痕,眼底燃起決絕的光:“傅珩,你若敢傷他們母子分毫,我就是毀了玄陰教,踏平歸墟,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傅珩看著他猩紅的眼眸,卻毫不在意,轉身朝著秘境的方向走去:“那我等你來。不過柳明淵,你最好快點——念安身上的噬魂種,每過一日就會強一分,等他徹底認我這個父親,你就算找到他,也晚了。”
黑氣裹著傅珩的身影消失在霧中,柳明淵再也撐不住,單膝跪在雪地上。清婉帶著族人匆匆趕來,見他胸口染血,連忙遞上療傷藥:“明淵,你怎麼樣?阿芷和念安……”
“他們被傅珩帶走了。”柳明淵接過藥,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清婉,你立刻帶族人加固護山大陣,守好麒麟山。我現在就去青丘和龍族求援,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阿芷和念安帶回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柳明淵剛邁出半步,喉間突然湧上一股腥甜,那股熟悉的灼熱感順著食道直衝鼻腔。他下意識抬手按住胸口,指腹瞬間被溫熱的血浸透,視線也開始劇烈晃動——歸墟寒氣未散,又挨了傅珩一掌,體內靈力早已紊亂不堪,方才強撐著的決絕,不過是靠著護住家人的執念在硬扛。
“明淵!”清婉驚呼著衝上前,堪堪扶住他軟倒的身體。柳明淵的銀槍“哐當”一聲砸在雪地上,槍尖沾著的冰晶與血跡混在一起,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光。他想開口說“彆管我,快去求援”,可嘴唇動了動,卻隻溢出一口鮮血,濺在清婉的衣袖上,暈開深色的痕。
族醫匆匆趕來,指尖剛觸到柳明淵的腕脈,臉色就驟然慘白:“二公子體內靈力逆行,寒氣已侵入心脈,若不立刻用聚靈陣溫養,怕是會傷及根本!”
“可阿芷和念安還在傅珩手裡……”柳明淵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清婉死死按住。她看著他眼底的焦急與不甘,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去了青丘,也撐不到見到族長!聽我的,先療傷!我已經讓衛淩帶著通心符去青丘傳訊,龍族那邊我也會派最快的信使,等你穩住傷勢,我們再一起去救阿芷和念安,絕不會讓傅珩得逞!”
柳明淵望著清婉眼底的紅血絲,又看了看周圍族人擔憂的目光,終是無力地閉上眼。胸口的劇痛讓他幾乎窒息,可腦海裡卻不斷閃過胭脂被擄走時驚恐的眼神,還有念安每日睜著大眼睛舉著手咿呀呀讓他抱的模樣,那些畫麵像針一樣紮在心上,讓他連呼吸都帶著疼。
清婉將柳明淵扶回寢殿時,他意識已有些模糊,卻仍攥著染血的衣襟反複呢喃“阿芷……念安……”。族醫迅速布好聚靈陣,淡青色的光暈裹著柳明淵的身體,將侵入心脈的寒氣一點點逼出,可他眉頭始終緊鎖,額角的冷汗浸濕了枕巾,像是連睡夢中都在擔憂被擄走的妻兒。
清婉守在陣邊,指尖反複摩挲著柳明淵掉落的銀槍——槍杆上還留著他掌心的溫度,卻再沒了往日的力道。她回頭望向窗外,後山冰泉的方向仍泛著淡淡的黑氣,玄陰教秘境的陰影像一張巨網,正朝著麒麟山緩緩收緊。“衛淩的信使應該快到青丘了。”她輕聲自語,眼底滿是堅定。
另一邊不知名暗室,胭脂是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驚醒的。
意識回籠的瞬間,她猛地坐起身,指尖先觸到身下粗糙冰冷的石床——這不是麒麟山寢殿裡鋪著軟墊的木床,也沒有念安睡熟時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起伏。心臟驟然縮緊,她掀開身上單薄的玄色囚衣,赤著腳就往床外衝,目光在昏暗的石室裡瘋狂掃過:“念安!念安你在哪兒?”
石室空蕩蕩的,隻有角落裡燃著一盞幽綠的油燈,將影子拉得扭曲又可怖。石牆上嵌著的鐵欄外,是濃得化不開的黑霧,連一絲天光都透不進來。她撲到鐵欄前,雙手攥著冰冷的鐵條,喉嚨裡發出帶著哭腔的呼喊:“念安!你回答娘親啊!傅珩!你把我的孩子藏到哪裡去了?”
“彆急,他沒丟。”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石室門口傳來,帶著熟悉的、讓她心頭發冷的寒意。胭脂猛地回頭,隻見傅珩穿著一身玄色長袍,背著手站在油燈的陰影裡,帽簷壓得極低,隻露出一截冷硬的下巴。他緩步走近,每一步踏在石地上,都像踩在胭脂緊繃的神經上。
“你把念安帶去哪裡了?”胭脂的聲音發顫,卻還是強撐著往後退了半步,警惕地盯著他,“傅珩,你彆傷害他!他還那麼小,有什麼事,你衝我來!”
傅珩停下腳步,抬起頭,帽簷下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詭異的溫柔:“我怎麼會傷害他?他是我的兒子,是玄陰教未來的少主,我疼他還來不及。”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現在,他正在隔壁的石室裡睡著,有專人看著,餓了有米糊,冷了有暖爐,比在麒麟山待著舒服。”
“你騙人!”胭脂猛地撲上前,卻被鐵欄擋住,指尖撞在鐵條上,疼得發麻,“你把他還給我!傅珩,你笞應過我,隻要我跟你走,就不傷害念安!你不能言而無信!”
“我沒言而無信。”傅珩走到鐵欄前,伸出手,似乎想觸碰她的臉頰,卻被胭脂猛地偏頭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隨即又恢複了平靜,“我隻是想讓他認祖歸宗。胭脂,你想想,念安身上流著我的血,本就該屬於玄陰教。柳明淵給不了他的,我都能給——至高無上的權力,無人敢惹的地位,這些難道不比在麒麟山當個普通的小少爺好?”
“我不要什麼權力地位!”胭脂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滴在冰冷的鐵欄上,“我隻要念安平安長大,隻要他能在陽光下奔跑,能跟其他孩子一樣,有爹娘陪著,而不是被你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石室裡,變成你爭奪權力的工具!”
傅珩的臉色沉了下來,收回手,背在身後:“你會明白的。等念安身上的噬魂種徹底覺醒,他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能給他一切的人。至於你,”他的目光掃過胭脂手臂上未愈的傷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在他認我之前,你就乖乖待在這裡,彆想著逃跑——這石室布了玄陰教的結界,就算柳明淵來了,也救不了你。”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說完,他轉身就往石室門口走,幽綠的油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石牆上,像一隻張開翅膀的惡鬼。胭脂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在麒麟山的那些日子——柳明淵抱著念安,在庭院裡教他抓小木劍;念念蹦蹦跳跳地跑過來,要跟弟弟一起玩捉迷藏;清婉站在廊下,笑著喊他們去吃剛做好的桃花糕。那些溫暖的畫麵,此刻卻像刀子一樣紮在心上。
她頹然地靠在鐵欄上,淚水模糊了視線。石室裡靜得可怕,隻有油燈燃燒的劈啪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像是念安在哭的微弱聲響。她猛地豎起耳朵,想要再聽清楚些,那聲響卻又消失了,隻剩下無邊的黑暗和寒意,將她緊緊包裹。
時間匆匆而過,一轉眼三日便過去了。
風雪卷著冰粒,在蒼梧山巔肆虐了整整三天三夜。
護山大陣的青光早已被凍得黯淡,陣眼處的聚靈玉結著一層厚冰,連流轉的靈力都透著刺骨的寒意。族人們縮在自家的房中,炭火盆裡的木炭燒得隻剩紅燼,卻連指尖的冰涼都驅散不了。有人抱著凍得哭鬨的孩子低聲咒罵,有人望著窗外漫天風雪唉聲歎氣,還有人紅著眼眶祈禱著自己能熬過這場“雪災”,恐慌像瘟疫一樣,在狹小的空間裡悄然蔓延。
清婉裹著厚厚的狐裘,踩著沒過腳踝的積雪,從一間暖閣走到另一間。她剛安撫好因擔憂家人而情緒激動的老嬤嬤,轉身就見兩個年輕族人正圍著庫房的侍衛爭執,聲音裡滿是焦躁:“暖玉草全凍壞了,聚靈玉也沒用了,再這麼下去,我們都會凍死在這裡!不如趁現在玄陰教還沒打過來,各自逃命算了!”
侍衛攥著腰間的佩刀,臉色漲得通紅:“胡說什麼!二公子還在療傷,清婉夫人還在撐著,你們怎麼能說這種喪氣話!”
喜歡三生緣,三生劫請大家收藏:()三生緣,三生劫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