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著?怎麼撐?”其中一個族人猛地推了侍衛一把,“二公子昏迷三天了,謝夫人和小少主被擄走,連護山大陣都快撐不住了,再撐下去,就是等死!”
清婉快步上前,伸手扶住險些摔倒的侍衛,目光掃過那兩個族人,聲音雖帶著疲憊,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誰再敢說‘逃命’二字,按族規處置!暖玉草沒了,我們還有儲存的乾糧;聚靈玉凍了,我們可以用人手輪換注入靈力;二公子會醒,謝夫人和小少主也一定會被救回來——隻要我們守住麒麟山,就還有希望!”
可她的話,卻隻換來一陣沉默的搖頭。有人悄悄往後退了退,眼底的恐慌更甚,還有人低頭嘀咕著“希望?再等下去,連屍體都凍硬了”,那些細碎的抱怨,像針一樣紮在清婉心上。她抬手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昨夜守在柳明淵的寢殿外,幾乎一夜未眠,此刻頭暈得厲害,連站著都需要扶著身邊的廊柱才能勉強穩住。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有人驚呼著“風雪更大了”,有人喊著“暖閣的屋頂要塌了”。清婉猛地抬頭,隻見窗外的風雪竟卷起丈高的雪浪,朝著山腹的方向撲來,護山大陣的青光在雪浪麵前,像一張脆弱的紙,隨時可能被撕碎。她心頭一沉,剛要組織族人加固暖閣,就見一個老族人跌跌撞撞地跑來,聲音帶著哭腔:“夫人!不好了!後山的冰泉裂了,寒氣順著山縫往暖閣滲,好多孩子都凍得抽搐了!”
清婉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她踉蹌著往前跑,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沿途的族人看到她,紛紛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聲、哭鬨聲、抱怨聲交織在一起,將她團團圍住。她想喊“大家彆慌”,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凍住了,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眼前的混亂、耳邊的喧囂、身上的疲憊,還有對柳明淵的擔憂、對胭脂和念安的牽掛,像一座大山,重重壓在她的肩上,讓她幾乎要崩潰。
就在清婉快要撐不住的時候,遠處的山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那聲音穿透漫天風雪,帶著不容錯辨的力量,在寂靜的蒼梧山上格外清晰。族人們下意識地停下了騷動,紛紛朝著山門的方向望去。
隻見風雪中,一道玄色身影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正朝著山腹疾馳而來。馬背上的人穿著麒麟族精銳的戰甲,甲胄上的冰霜在疾馳中簌簌掉落,腰間的長劍泛著冷光,周身散發著的威嚴,讓周圍的風雪都似收斂了幾分。待那人走近,族人們才看清,竟是麒麟族大公子柳明淵的大哥——柳昭臨!
柳昭臨剛從歸墟封印的前線回來,戰甲上還沾著歸墟特有的冰晶碎屑,連鬢角都凝著白霜。他勒住馬韁,目光掃過混亂的族人和搖搖欲墜的暖閣,眉頭緊緊皺起,聲音冷得像冰:“不過一場風雪,就亂成這樣,像什麼樣子!”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極強的穿透力,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喧囂。剛才還在抱怨的族人,此刻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連大氣都不敢喘。柳昭臨翻身下馬,走到那個提議逃命的年輕族人麵前,眼神銳利如刀:“麒麟族世代守護蒼梧山,什麼時候出過臨陣脫逃的懦夫?你若想逃,現在就可以滾,隻是從今往後,再也不許踏入蒼梧山一步!”
年輕族人臉色慘白,嘴唇動了動,卻不敢反駁。柳昭臨沒再理他,轉身對著圍上來的族老們說道:“護山大陣我來加固,暖閣的修繕交給你們,受傷的族人立刻送到前院的聚靈陣療傷——誰再敢擾亂人心,休怪我不客氣!”
族老們連忙應聲,原本慌亂的族人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紛紛行動起來。清婉看著柳昭臨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事務,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她走上前,躬身行禮:“大哥,你可算回來了。明淵他……還在昏迷,胭脂和念安被傅珩擄走了。”
柳昭臨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卻依舊保持著冷靜:“我在路上已經聽說了。你先去照看明淵,這裡交給我。”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放心,有我在,蒼梧山不會有事。”
說完,柳昭臨轉身朝著風雪最烈的後山走去。他沒帶任何族人,隻提著腰間的長劍,孤身一人走進了漫天風雪中。族人們站在暖閣前,望著他漸漸消失在風雪中的背影,心中滿是疑惑——後山的冰泉裂得越來越大,寒氣連護山大陣都擋不住,他一個人去,能有用嗎?
可沒過多久,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原本肆虐的風雪,竟漸漸變小了,後山方向傳來一陣微弱的靈力波動,那波動帶著麒麟族特有的金光,一點點驅散著彌漫的寒氣。又過了半個時辰,風雪徹底停了,太陽透過雲層,灑在蒼梧山上,融化了枝頭的積雪,露出了久違的暖意。
族人們紛紛走出暖閣,望著後山的方向,眼中滿是敬畏。沒人知道柳昭臨在那裡做了什麼,隻看到他回來時,戰甲上沾著不少冰碴,嘴角還有一絲未乾的血跡,顯然是動用了極強的靈力,才穩住了冰泉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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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昭臨走到清婉麵前,遞過一枚泛著金光的符咒:“這是‘鎮寒符’,貼在護山大陣的陣眼上,能暫時擋住寒氣。明淵那邊怎麼樣了?”
“族醫說,他體內的靈力已經平穩了些,隻是還沒醒。”清婉接過符咒,心中滿是感激,“大哥,這次多虧了你。”
柳昭臨搖搖頭,目光望向玄陰教秘境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現在還不是謝我的時候。傅珩擄走阿芷和念安,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得儘快想辦法救他們回來。你先去守著明淵,等他醒了,我們再商議對策。”
清婉點點頭,轉身往柳明淵的寢殿走去。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驅散了連日來的疲憊和寒意。她知道,柳昭臨的回來,不僅穩住了蒼梧山的人心,也給他們帶來了新的希望。隻要柳明淵能醒,隻要他們兄弟同心,就一定能救出胭脂和念安,守住麒麟族的家園。
另一邊,胭脂坐在床邊,懷中緊抱著繈褓裡的男嬰,指腹輕輕蹭過孩子軟嫩的臉頰。男嬰被母親的動作逗得咯咯直笑,小手攥著她的衣襟晃來晃去,房間裡滿是細碎的暖意。一旁的兩個婢女垂手立著,目光時不時落在孩子身上,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柔和。
就在這時,木門被輕輕推開,傅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周身的冷意瞬間衝淡了房間裡的溫馨。他目光掠過胭脂,直直落在繈褓上,聲音沒有半分溫度:“時辰到了,將小公子抱回去吧。”
話音剛落,兩個婢女立刻上前,一人快步繞到胭脂身後,伸手扣住她的胳膊,另一人則俯身去夠她懷裡的孩子。胭脂渾身一僵,下意識將孩子往懷裡緊了緊,指甲幾乎嵌進繈褓的布料裡:“你們彆過來!”
可她一個人的力氣,終究敵不過兩個訓練有素的婢女。扣著她胳膊的人用力將她往後拉,另一人趁機伸臂穿過她的臂彎,穩穩將男嬰抱了過去。繈褓裡的念安突然脫離熟悉的懷抱,又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到,瞬間癟了癟嘴,響亮的哭聲立刻響徹房間。
“念安!”胭脂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掙紮著想要撲過去,卻被傅珩伸臂攔住。她看著婢女抱著孩子快步退出房間,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隻能死死抓著傅珩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哀求:“傅珩,把孩子還給我,那是我的孩子啊!”
傅珩的手臂像鐵箍般扣住她的腰,任她在懷裡掙紮也紋絲不動。他低頭看著她淚濕的臉頰,指尖竟帶著幾分反常的輕緩,拭去她眼角的淚:“哭什麼?他隻是回隔壁石室休息,又不是丟了。”
胭脂用力捶打他的胸膛,聲音哽咽得幾乎破碎:“你騙人!你就是想把我們母子分開!”
“分開?”傅珩低笑一聲,氣息掃過她的耳畔,帶著若有似無的寒意,“他是我傅珩的兒子,自然要跟著我學玄陰教的本事,總不能一輩子躲在麒麟山,做個沒出息的小少爺。”他收緊手臂,將她牢牢鎖在懷裡,語氣卻軟了幾分,“好了,彆鬨了。你連日沒睡好,眼下的烏青都遮不住,先歇著。等明天天亮,我讓侍女把他抱來,讓你喂他米糊。”
胭脂猛地偏頭躲開他的觸碰,指甲在他腕間狠狠掐出幾道血痕,眼底的淚水混著猩紅的恨意,像淬了毒的冰刃:“傅珩,你彆碰我!”她的聲音嘶啞得幾乎破掉,每一個字都裹著咬牙切齒的狠,“你把我關在這裡,搶我的孩子,毀我的家,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怎麼會跟你‘好好歇著’?”
傅珩腕間的血珠順著小臂滑落,滴在她衣服的肩膀上,暈開深色的痕。他卻像感受不到疼痛,反而俯身逼近,呼吸裡的寒氣幾乎要將她凍僵:“恨我?”他輕笑出聲,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可你彆忘了,念安身上流著我的血,他的噬魂種隻有我能解。你若真殺了我,你的兒子,就會變成隻認邪力不認親的怪物。”
這話像一把鈍刀,狠狠紮進胭脂的心口。她看著傅珩眼底的得意與殘忍,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裡滿是絕望的瘋狂:“你以為用念安就能困住我?傅珩,我告訴你,就算我死,就算念安真的變成怪物,我也絕不會讓你稱心如意!”她說著,猛地低頭,朝著傅珩的手腕狠狠咬去,牙齒幾乎要嵌進他的骨血裡。
傅珩吃痛,卻沒推開她,反而伸手按住她的後腦,將她的臉更緊地按向自己的手腕。血腥味在兩人唇齒間蔓延,他的聲音卻依舊平靜得可怕:“咬吧,就算你咬下一塊肉,也改變不了念安在我手裡的事實。”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她因用力而泛紅的眼眶,語氣裡多了幾分病態的溫柔,“胭脂,我給過你機會。隻要你乖乖留在我身邊,認了玄陰教主母的身份,我就能讓你和念安安穩度日,可你偏要跟我作對——你看看,現在這樣,多疼。”
胭脂猛地鬆口,嘴角沾著他的血,眼神卻冷得像冰:“疼?我心裡的疼,比你這皮肉傷,痛上千倍萬倍!”她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指甲縫裡還殘留著他的皮肉碎屑,“傅珩,你等著,柳明淵一定會來救我們。等他來了,你們玄陰教,還有你這條賤命,都會被他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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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看著她眼底的倔強,終於失去了耐心。他鬆開手,猛地將她推到石床上,石床的冰涼透過衣服布料傳來,讓她打了個寒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的溫柔徹底消失,隻剩下冰冷的威脅:“柳明淵?他現在自身難保,能不能活過明天都不一定,還想救你?”
話音未落,傅珩的氣息突然變了。他俯身逼近,膝蓋抵在石床邊緣,將胭脂困在臂彎與床麵之間,原本冷硬的眼神裡,竟漫開一絲詭異的灼熱。他的指尖劃過她頸間的碎發,帶著薄繭的指腹蹭過她泛紅的耳垂,隨後猛地扣住她的後腦,將臉埋進她的頸窩,貪婪地吸了一口氣——那是屬於胭脂的、帶著淡淡草木香的氣息,混著石室內的寒氣,竟讓他喉間發緊。
“你身上的味道,還是沒變。”傅珩的聲音貼著她的肌膚傳來,帶著濕熱的氣息,燙得她渾身發僵。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用力,強迫她抬起頭,目光死死鎖著她的眼睛,語氣裡的狠戾褪去,隻剩濃稠的曖昧與偏執,“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嫁給了柳明淵——他,可曾碰過你?”
胭脂的瞳孔驟然收縮,隨即湧上滔天的怒意。她用力偏頭想要掙脫,下巴卻被他捏得更緊,骨頭傳來陣陣刺痛。她瞪著傅珩眼底那抹令人作嘔的占有欲,聲音冷得像冰,字字清晰:“我與阿淵是夫妻,他有沒有碰過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傅珩,你彆忘了,我們早就兩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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