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清?”
傅珩喉間溢出一聲低笑,那笑聲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像聽到了世間最荒唐的笑話。他垂眸睨著麵前的人,語氣漫不經心卻字字戳人:“阿胭,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可還沒有和離。”
話音頓了頓,他的目光掃過她緊繃的脊背,眼底掠過一絲了然的暗光:“按照我對你的了解,你應該並沒有讓柳明淵碰吧?不然,你此刻也不會這般模樣。”
“傅珩!你無恥!”
胭脂猛地抬頭,一雙杏眼因憤怒而漲得通紅,像燃著兩簇小火苗,死死瞪著他,聲音裡滿是咬牙切齒的恨意。
可傅珩卻半點不惱,反而被她這副炸毛的模樣逗笑,又是一陣低沉的笑意在胸腔裡震動。不由分說將人圈進懷裡,腦袋輕輕埋在她的肩膀處,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頸側,帶著幾分蠱惑的意味:“阿胭,為何沒讓他碰?是因為……還愛我嗎?”
他自顧自地得出結論,語氣裡甚至染上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雀躍:“阿胭果然心裡還有我。不然,又怎會生下念安?”
他抬起頭,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泛紅的耳垂,眼神篤定得不容置疑:“依我對你的了解,你若真的像你說的那般恨我,即便是死,你也不可能生下我的孩子。”
胭脂被他這番顛倒黑白的話氣得渾身發抖,胸腔裡的怒火幾乎要衝破理智。她猛地抬手,想要狠狠甩在傅珩臉上,卻被他提前攥住手腕,指節被捏得生疼,連掙紮都成了徒勞。
“愛你?傅珩,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她冷笑出聲,眼底的淚卻不受控地滑落,混著極致的厭惡砸在他手背上,“我生下念安,是因為他是我的孩子,不是因為你這個劊子手!當年若不是你為了玄陰教,把我當成修煉邪術的工具,我怎會落到這般境地?若不是柳明淵救我,我和念安早就死在鎖魂窟了!”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狠狠紮向傅珩:“你以為我還會像從前那樣,被你幾句花言巧語騙得團團轉?我告訴你,我對你的愛,早在你親手把我推向地獄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現在我心裡隻有阿淵,隻有念念和念安,隻有麒麟山——你和你的玄陰教,在我眼裡,連塵埃都不如!”
傅珩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指節攥得發白,連呼吸都冷了幾分。方才還帶著灼熱的眼神驟然沉了下去,像結了冰的寒潭,死死盯著胭脂泛紅的眼眶,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低嗤,帶著幾分被激怒的狠戾:“死了?”
他猛地鬆開她的手腕,卻反手扣住她的腰,將人狠狠按在石床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石床的冰涼透過衣料傳來,可胭脂隻覺得渾身發燙——是被他眼底的陰鷙逼出來的寒意。傅珩俯身逼近,鼻尖幾乎貼著她的額頭,聲音裡的溫柔蕩然無存,隻剩下偏執的瘋狂:“你說愛死了?沒關係,我不在乎。”
他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頰,帶著不容錯辨的占有欲,像是在撫摸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哪怕這件珍寶滿是尖刺。“你愛不愛我,從來都不重要。”他低笑出聲,那笑聲裡滿是詭異的滿足,“我隻要你留在我身邊,一輩子都留在這石室裡,看著我,陪著念安——就算你恨我,就算你心裡裝著柳明淵,又能怎樣?你逃不掉的。”
他抬手拂去她臉上的淚水,動作卻粗魯得像在擦拭礙眼的汙漬:“等念安的噬魂種徹底覺醒,他隻會認我這個父親,隻會跟著我學玄陰教的本事。到時候,你就算想走,念安也不會跟你走。你看,”他湊近她的耳畔,氣息冷得像冰,“你這輩子,都隻能是我的人,隻能困在我身邊,哪兒也去不了。”
胭脂偏頭躲開他的觸碰,眼底滿是絕望的恨意,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傅珩看著她這副模樣,臉上的陰鷙又漸漸褪去,竟又露出幾分嬉皮笑臉的模樣,仿佛剛才的狠戾隻是錯覺。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語氣帶著幾分輕佻:“彆這麼看著我,我會心疼的。乖乖聽話,我還能讓你每天見見念安,要是再鬨……”
他故意頓了頓,目光掃過石室角落那盞幽綠的油燈,語氣裡的威脅不言而喻:“要是再鬨,我就把念安帶去玄陰教的祭壇,讓他跟著教徒們一起修煉邪術——你說,要是柳明淵看到念安滿身黑氣的樣子,會不會心疼得瘋掉?”
這話像一把刀,狠狠紮進胭脂的心口。她看著傅珩眼底的得意,知道他說到做到。為了念安,她隻能暫時壓下滿心的恨意,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再說出半個字。傅珩看著她這副隱忍的模樣,滿意地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像在安撫一隻聽話的寵物:“這才對嘛。好好歇著,明天我讓侍女把念安抱來給你喂奶。”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石室,石門“哐當”一聲關上,落鎖的聲音在寂靜的石室裡格外刺耳。胭脂蜷縮在冰冷的石床上,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滴在石床上,暈開一小片濕痕。她知道,這場囚禁,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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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山,麒麟族。
聚靈陣的青光流轉了七日,終於在第八日清晨漫過柳明淵的指尖。他睫毛輕顫,意識從混沌中掙脫,首先入耳的是清婉壓抑的歎息,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凝神草香氣——那是族醫為他穩固心脈時常用的藥味。
“明淵,你醒了!”清婉的聲音帶著難掩的激動,她連忙俯身,指尖輕觸他的額頭,確認溫度正常後才鬆了口氣,“感覺怎麼樣?胸口還疼嗎?”
柳明淵緩緩睜開眼,視線從模糊到清晰,最終落在清婉眼底的紅血絲上。他動了動手指,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靈繩纏著,與聚靈陣的陣眼相連,源源不斷的溫和靈力正順著靈繩湧入體內。喉間泛起一陣乾澀,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阿芷……念安……”
“你彆急,大哥已經穩住了麒麟山的局勢,衛淩和龍族的信使也有了消息。”清婉連忙遞過一杯溫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青丘族長說會派狐族精銳協助我們,龍族則會用尋蹤羅盤定位玄陰教秘境的入口,隻等你傷勢痊愈,我們就出發救人。”
柳明淵喝完水,掙紮著想要坐起身,卻被清婉按住。“族醫說你體內的寒氣雖已逼出,但靈力還未完全恢複,不能動氣。”清婉的語氣帶著幾分強硬,卻難掩擔憂,“大哥去了後山加固冰泉的封印,臨走前說,等你醒了,讓你先好好休養,救阿芷和念安的事,他會和族老們先擬定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