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柳明淵體內的蝕骨邪毒被成功壓製。敖凜集齊龍族所有名醫,以清婉的精血為引,輔以逆命草的藥力,終於保住了他的性命,甚至讓他恢複了部分麒麟之力。
可柳明淵醒來後,卻再也沒有笑過。他常常獨自一人站在麒麟山的合歡樹下,看著滿樹的粉白花瓣,想起清婉為他熬的蓮子羹,想起她為他求龍涎草時的決絕,想起她在歸墟邊緣拋來逆命草時的背影。
胭脂知道,他心裡永遠都空了一塊,那是清婉用生命留下的痕跡。她沒有多言,隻是默默陪著他,照顧著念念和念安,守護著這個清婉用生命換來的家。
而歸墟邊緣的懸崖上,那株逆命草生長過的地方,後來竟長出了一株小小的合歡苗。它在邪霧的侵蝕下頑強地生長著,每到花開時節,粉白色的花瓣便會隨風飄向麒麟山的方向,像是清婉的魂魄,在默默守護著她用生命愛著的人,守護著這個她用生命換來的團圓。
玄陰教的陰影並未徹底散去,黑衣人雖因清婉的死而震怒,卻也因失去了最得力的棋子而暫時蟄伏。柳明淵知道,他肩上的責任更重了,他不僅要守護麒麟族,守護三界,還要替清婉,好好活下去。
他常常會對著合歡樹輕聲說:“清婉,蓮子羹我會自己做了,念念和念安都很好,阿芷也很好。你放心,我會守住這個家,守住你用生命換來的一切。”
風過合歡,花瓣簌簌落下,像是清婉溫柔的回應。
這場跨越百年的守護與犧牲,終究以一種慘烈的方式,換來了長久的安寧。而那個名叫清婉的女子,像一顆劃過夜空的流星,雖然短暫,卻在所有人的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光芒。
九重天的中天殿偏院,春光正好。
段扶桑穿著一身火紅的短打勁裝,赤金冠上的流蘇隨著動作晃得歡快,手裡攥著根剛折的柳條,正追著騰蛇跑得起勁。騰蛇化作半大少年模樣,青衫下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一邊跑一邊回頭扮鬼臉:“小殿下,你追不上我!有本事讓你爹爹借我天道之力,我還能帶你飛上天呢!”
“不許耍賴!”段扶桑跑得臉頰通紅,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眼底滿是不服輸的韌勁,“昨日你還說我身法進步了,今日怎麼就不認賬了?快停下,讓我打三下,不然我告訴娘親你偷喝了她釀的桃花酒!”
騰蛇最怕帝後段君霓的念叨,聞言腳步一頓,剛想轉身討饒,眼角餘光卻瞥見一道刺目的白光從天際疾馳而來,速度快得像流星墜地,直直朝著段扶桑的方向衝去。
“小心!”騰蛇臉色驟變,想也沒想就撲向段扶桑,伸手想將她推開。
可那白光快得超乎想象,不等騰蛇觸碰到她的衣角,便已瞬間撞上段扶桑的胸口。奇怪的是,白光並未造成任何撞擊的痕跡,反而像水滴融入湖麵般,在接觸到她衣衫的刹那便消散無蹤,連一絲漣漪都沒留下。
段扶桑原本還揚著小臉,眼底滿是追打的雀躍,被白光觸碰的瞬間,整個人突然僵在原地,赤金冠上的流蘇停止了晃動,握著柳條的手也緩緩垂下。她那雙靈動的杏眼先是茫然地眨了眨,像是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隨即瞳孔漸漸失焦,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最後身體一軟,直直朝著地麵倒去。
“小殿下!”騰蛇驚呼一聲,連忙伸手接住她軟倒的身體,入手一片冰涼,段扶桑的眼皮緊閉,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原本泛紅的臉頰此刻毫無血色,唇瓣也泛著淡淡的青灰。
騰蛇嚇得魂飛魄散,抱著段扶桑的手臂都在發顫,他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脈搏,隻覺得那微弱的跳動像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帝後娘娘!帝君!不好了!小殿下出事了!”他抱著段扶桑,一邊朝著中天殿狂奔,一邊放聲大喊,聲音裡滿是驚慌與無措,青衫上沾了塵土也顧不上拍打,隻恨不得立刻將人送到帝後麵前。
此刻的中天殿內,段君霓正坐在窗邊整理藥材,柏玨帝君剛處理完歸墟封印的後續奏報,正抬手為她遞過一杯溫茶。聽到騰蛇急促的呼喊聲,兩人同時臉色一變,幾乎是瞬間便起身衝出殿外。
“怎麼回事?”段君霓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目光落在騰蛇懷裡昏迷的女兒身上,心臟驟然縮緊,快步上前接過段扶桑,指尖觸到她冰涼的皮膚時,眼底瞬間湧滿了擔憂。
柏玨帝君周身的氣壓瞬間沉了下去,天道威壓不自覺地散開,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滯。他俯身查看段扶桑的狀況,指尖凝聚起一絲溫和的天道之力探入她體內,卻在觸及她心脈的瞬間眉頭緊鎖——那道白光竟在她體內留下了一股奇異的能量,既非邪力,也非正道靈力,溫和卻霸道地裹著她的神魂,讓她陷入了深度昏迷,連他的天道之力都無法輕易窺探。
“是一道白光,突然從天上飛下來撞上了小殿下,然後就消失了,小殿下就這樣昏過去了!”騰蛇喘著粗氣,語無倫次地解釋,眼底滿是自責,“都怪我,我沒保護好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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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君霓抱著女兒,指尖輕輕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沒落下。她抬頭看向柏玨,聲音帶著懇求:“夫君,扶桑她……”
柏玨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眼神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彆慌,我立刻布下聚靈陣護住她的神魂,再傳司命星君前來,查探這白光的來曆。扶桑是天道眷顧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他話音剛落,便抬手一揮,一道金色的光幕籠罩住段扶桑的身體,將她輕輕放在殿內的軟榻上。光幕上流轉著繁複的符文,源源不斷地輸送著靈氣,試圖驅散那股奇異能量的壓製。
司命星君接到傳召,片刻後便提著星冊匆匆趕來,看到軟榻上昏迷的段扶桑,臉色也是一變。他翻開星冊,指尖在上麵快速劃過,星冊上的星光閃爍不定,卻始終無法鎖定那道白光的軌跡。
“帝君,帝後娘娘,”司命星君眉頭緊鎖,語氣凝重,“這道白光並非三界已知的任何力量,星冊上查不到它的源頭,甚至……連它出現的痕跡都在快速消散,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