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爺子扯唇。
看了眼追在後麵的傭人,幾乎沒把“你說呢”寫在臉上。
可作為長輩,他知曉宋家在斐家麵前根本不夠看。
就算斐硯舟是病秧子,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是他們宋家惹不起的存在。
他到底和善地笑了笑,“不唐突,倒是小輩惹事,讓斐少爺看了笑話。”
宋老爺子想著,都已經說得如此明白了。
正常人也該聽懂意思離開了。
誰知,斐硯舟竟比猴子還能爬杠,說了句如此甚好,便坐下了。
宋老爺子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
江清美看這勢頭不對,忙道,“後湖的花園剛修繕好,不如一起去看看?”
眾人紛紛附和起來。
可斐硯舟似乎不感興趣,骨結分明的手指撚著珠串,聲音仍是不疾不徐。
“花園雖好,可哪有熱鬨好看。”
他淡淡抬眸,笑意不達眼底,“這地上的小輩犯了什麼事,竟要行此酷刑?”
話音落下,偌大的廳堂倏然安靜了。
江清美眼神錯愕,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斐硯舟莫不是為宋初薏來的?
可宋老爺子把宋初薏推給斐硯舟,明明是這兩天才發生的事。
這樣荒唐的想法在腦子裡走了一圈,就被她否定了。
她不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情,更何況宋初薏之前一直圍著顧時遠轉。
肯定是因為碰巧路過,一定是這樣!
這樣想著,她心裡的慌亂壓下去了點。
她不鹹不淡地解釋,“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孩子在網上亂發些沒有根據的事情,給家裡抹黑,我們才對她小小懲誡一下。”
“哦?”斐硯舟斂眸。
“你的意思是,這地上血肉模糊的女人,是你們宋家指給我的聯姻對象?”
宋老爺子心裡咯噔一下。
偌大的祠堂裡,一溜的人噤若寒蟬。
無人應答,斐硯舟倒是抬頭,掀了下眼簾。
“那條熱搜我看到過,照片拍得挺清晰的,怎麼能說沒有根據呢?”
他視線緩慢移向宋美婷,“要說犯錯,也是懲罰她才對,勾搭彆人的未婚夫,可不像好人家姑娘能乾出來的事。”
他淡淡嘖了聲,“看來是沒教養呢。”
沉冷的壓迫在寬大的祠堂無聲溢散。
江清美聽得臉青一陣白一陣,握住女兒的手,氣到胸口起伏。
“斐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清美冷冰冰地看著麵色蒼白的男人,忍不住道,“一個被顧家退親的垃圾,送給你,你倒是護上了。”
她冷笑著,不留情麵,“斐少真是餓了。”
挑釁的話落下,像掉進深海的石子,瞬間激起一層浪。
眾人都溜圓了眼睛,生怕江清美不怕死的發言波及到自己。
宋老爺子更是用拐杖拚命杵地,製止她說出更過分的話。
“你這悍婦,給我滾去跪著,不到明天不準吃飯!”
要知道宋家這幾年都在走下坡路,而海城,早已成為了斐家的天下。
斐家哪裡是他們能得罪的!
江清美還沒說話,宋美婷已經跪下了。
“爺爺,你不能這樣對我媽媽。”
她哭得泣不成聲。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肖想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應該和姐姐搶的,您罰我吧,我替媽媽跪!”
宋老爺子看宋美婷哭得梨花帶雨,也心有不忍。
畢竟是親孫女,哪有不疼愛的道理。
“罷了,罷了。”
宋老爺子到底高拿輕放了這件事。
宋初薏撐著地跪在邊上,嗤出笑。
有血緣關係就是不一樣,再怎麼樣也比她一個外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