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陽洲,貴為太上皇道場所在。
這裡隨便一塊磚頭,年紀可能都比某些新小世界的曆史長。
靈氣濃得化不開,走在街上,吸口氣都頂外麵打坐半天。
就這麼個地界,最近五百年,最讓人頭疼的,不是哪個閉關走火入魔的老祖,也不是什麼珍稀靈獸跑丟了,而是兩位小祖宗。
王天和王仙。
這倆名字,如今在天陽洲,比啥禁令都好使。
人皇陛下的親弟妹,太上皇的心頭肉,出生就是金仙境界…這事兒沒處說理,隻能歸結於太上皇的血脈實在太霸道。
尋常修士苦修萬載,曆經磨難,能摸到金仙門檻都得燒高香。這倆倒好,落地的哭聲裡都帶著金仙道則的波紋。
王天還好,那股金仙威壓自己能收著,就是精力過於旺盛。
王仙則有點麻煩,她年紀小,還控製不住自身自然散發的生命精氣,走到哪兒,哪兒就跟開了加速器似的。
太上皇府的花園,現在那草長得,得讓專人拿著特製仙鐮一天割三遍,不然能把路給淹了。
這天,太上皇王飛盯著女妭喝完一碗安神的玉髓羹,正琢磨著是去後山釣會兒龍鯉,還是找老部下殺兩盤棋。
女妭放下碗,揉了揉額角:“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兒個心裡總覺得不踏實,靜不下來。”
王飛湊過去給她按太陽穴:“嗨,你就是操心太多。倆小崽子有那麼多宮女嬤嬤看著,還能翻天不成?再說咱這天陽洲,陣法一層套一層,他們還能跑出去?”
話是這麼說,王飛自己也下意識放出神念,往倆孩子常玩的偏殿掃了一下。
這一掃,他動作頓住了。
偏殿裡,幾個宮女正麵麵相覷,手裡還拿著玩具和點心,眼神有點慌。
“小天和小仙呢?”王飛的聲音直接在偏殿響起。
為首的宮女臉一白,趕緊回話:“回……回太上皇,小皇子說……說要和小公主玩捉迷藏,不讓奴婢們跟著,一轉眼就……就不見了。”
王飛心裡“咯噔”一下。
女妭也感應到了,猛地站起身:“快找!”
夫妻倆神念如同水銀瀉地,瞬間覆蓋了整個龐大的太上皇府。
沒有!
陣法沒有被強行突破的痕跡,但屬於兩個小家夥那獨特的氣息,到了府邸邊緣一處專供靈寵進出的小型傳送陣附近,就斷了!
王飛一拍額頭:“壞了!那小子肯定用他那天生的空間本事,扭曲了陣法識彆,帶著妹妹溜出去了!”
他氣得牙癢癢:“這小兔崽子!才五歲就敢帶著妹妹偷跑!等抓回來,老子非把他屁股揍開花!”
女妭也急,但還算鎮定:“彆說氣話了,快通知衛戍司,封鎖天陽洲所有對外通道!不,先彆大張旗鼓,悄悄找!他倆目標小,彆嚇著他們,反而跑更遠。”
“對對對,先內部找!”王飛立刻傳令下去。
整個太上皇府,乃至整個天陽洲的核心衛戍力量,在極短時間內高效運轉起來,表麵上風平浪靜,暗地裡無數神念如同梳子一樣,開始梳理天陽洲的每一寸土地。
而此刻,我們的兩位“小逃犯”,正站在天陽洲最繁華的街區——“萬道街”的街口,目瞪口呆。
王天拉著妹妹的手,小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是用天生對空間的模糊感應,扭曲了那個小傳送陣的坐標,隨機傳到了他覺得“遠一點”的地方。沒想到直接到了這麼個熱鬨地界。
眼前是人流如織,各種奇形怪狀的修士走來走去。
有騎著仙鶴的老道,有踩著風火輪的少年,有渾身籠罩在鬥篷裡的神秘客,還有身高丈餘、肌肉虯結的妖族大漢。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幌子飄揚,賣丹藥的、售法寶的、收購材料的、提供修煉靜室的……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朋友見麵打招呼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王天從未體驗過的、鮮活無比的喧囂。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味道。剛出爐的靈食包子香氣,丹藥房飄出的清苦藥味,還有不知名仙草散發的異香,甚至偶爾飄過一縷妖修身上特有的野性氣息。
這對一直生活在寧靜祥和、規矩森嚴的太上皇府的小兄妹來說,衝擊力太大了。
王仙下意識地抓緊了哥哥的手,小身子往他後麵縮了縮,大眼睛裡既有害怕,又有抑製不住的好奇。
“哥……這裡好多人呀……”她小聲說。
王天咽了口唾沫,強行擺出當哥的鎮定:“怕什麼!有哥在!”他挺了挺小胸脯,“你看,多好玩!比咱家那個大園子好玩多了!”
他早就膩味了太上皇府裡那些一成不變的景致和畢恭畢敬的仆人。這裡的一切都透著新鮮。
“走,妹妹,哥帶你逛逛!”王天好奇心壓倒了一切,拉著王仙就紮進了人流。
兩個粉雕玉琢、靈氣逼人的小娃娃,突然出現在萬道街,還是很顯眼的。
尤其他們身上穿的,雖然不是刻意炫耀,但那料子、那暗繡的符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絕對是頂級仙家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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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彆提王仙那控製不住、自然散發的生命精氣了。
她走過的地方,旁邊店鋪門口擺著的幾盆快要枯死的“醉仙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芽、長葉,轉眼開出了搖曳生姿、靈氣四溢的花朵!
賣花的店主都看傻了,揉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周圍行人也紛紛側目。
“咦?誰家孩子?這根基……了不得啊!”
“好濃鬱的生命精氣!這小姑娘莫非是某種靈體?”
“看著眼生,不像是常在這片玩的世家子弟。”
有好奇的,但更多的是善意。畢竟在天陽洲核心地帶,治安極好,沒人會想到這是偷跑出來的“小祖宗”。
王天可不管這些,他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看到一個賣糖畫的攤子,老藝人用熬化的靈糖,手腕翻飛,就能畫出真龍彩鳳,活靈活現,還能感受到微弱的靈氣。王天拉著妹妹擠過去,看得目不轉睛。
“小哥,小姐,來一個?”老藝人笑嗬嗬地問。
王天摸了摸身上,癟癟嘴。他出來可沒帶錢。王飛和女妭平時給他們玩的都是頂級靈材煉製的玩具,哪會給他們仙晶這種東西。
王仙看著那亮晶晶、香噴噴的糖畫,悄悄咽了咽口水。
老藝人看出他們的窘迫,倒是爽快,直接畫了兩個小兔子,遞給他們:“拿著吧,不值幾個錢。”
王天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接了過來,遞給妹妹一個,自己舔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好甜!”比他吃過的任何仙果都甜得直接!
王仙小口小口舔著,也眯起了眼睛,甜甜地對老藝人說:“謝謝老爺爺。”
老藝人樂得皺紋都舒展開了:“哎,真乖!”
就在這時,旁邊一個專營各類靈寵的店鋪裡,傳出一陣騷動和嗬斥聲。
“抓住它!彆讓這畜生跑了!”
“哎呦!它撓我!”
隻見一道小小的白色影子,快如閃電般從店鋪裡竄了出來,慌不擇路,直接撞向了正舔著糖畫的王仙。
王天反應極快,下意識就想動用空間能力把那東西挪開,但他畢竟還小,控製不精,隻是讓那白影的速度緩了一緩。
“啪嘰!”
白影撞在了王仙的小腿上,力道不大,但王仙“呀”了一聲,手裡的糖畫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那白影也暈頭轉向地停了下來,原來是一隻通體雪白、隻有巴掌大小、耳朵特彆長、眼睛如同紅寶石的小獸。它身上帶著傷,毛發沾著血跡,眼神驚恐地看著追出來的店鋪夥計。
王仙沒顧得上摔碎的糖畫,低頭看著腳下瑟瑟發抖的小家夥,尤其是它後腿上一道明顯的傷口,小姑娘的同情心立刻泛濫了。
“它受傷了……”王仙蹲下身,想伸手去摸,又有點怕。
店鋪夥計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手裡拿著特製的捕獸網:“小畜生,看你往哪兒跑!還敢撓傷客人!”
他伸手就要去抓那小白獸。
王天一步擋在妹妹和小獸前麵,小眉毛豎起來:“你乾嘛!它那麼小,你還打它!”
夥計一看是兩個小孩,雖然穿著不凡,但也沒太放在心上,不耐煩道:“哪裡來的小娃娃,彆多管閒事!這‘月光猹’是我們店裡的貨物,性子烈,抓傷了貴客,必須抓回去嚴懲!”
這時,店鋪掌櫃也聞訊趕來,是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修士,他眼光更毒辣些,看出王天和王仙氣質非凡,不似普通人家孩子,語氣緩和了些:“兩位小友,這猹獸野性難馴,確實抓傷了一位客人,我們得給客人一個交代。還請行個方便。”
王仙卻已經大著膽子,輕輕撫摸著那月光猹顫抖的背部。
說來也怪,那原本驚恐暴躁的小獸,在王仙的撫摸下,竟然漸漸平靜下來,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王仙的手指。
更神奇的是,它後腿上的傷口,在王仙手指無意間拂過時,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掌櫃和夥計都瞪大了眼睛,如同見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