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礦洞入口處傳來一陣刻意壓低、卻難掩凶戾的交談聲。
“…麻臉孫那老狗,臨死前吐出的最後線索,就指向這片‘爛泥塘’!”
“哼,一個煉氣五層的小崽子,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沾染了淨潭汙毒,能跑到哪去?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那東西…必須拿到手!”
“頭兒,分頭搜?這破地方犄角旮旯太多。”
“嗯,仔細點!那小子滑溜得很,彆被他的易容術騙了!主要留意身上帶傷、氣息不穩的!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腳步聲分散開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和貪婪,如同幾頭嗅到血腥味的鬣狗,開始在這片低階散修聚集地中粗暴地翻檢。
鐵蟻門的人!追來了!而且目標明確!
林小樹鬥笠下的眼神瞬間冰冷如刀。對方提到了“麻臉孫”,提到了“淨潭汙毒”,顯然是從山陰坊那條線上追蹤到了他的蹤跡!聖教的爪子,果然伸得夠長,夠快!
危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剛剛獲得一絲喘息的心臟。
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停止了無意識的符文勾勒,悄無聲息地滑入破爛的袖口內側,指尖觸碰到幾枚冰冷、邊緣鋒銳的金屬薄片——那是他僅存的、刻印著基礎“鋒銳”和“破甲”符文的劣質金屬符籙,威力不大,勝在隱蔽突然。
另一隻手,則隔著衣物,緊緊握住了玄螭噬穢刃的杖身。骨杖的冰涼透過布料傳來,帶著一種能斬斷汙穢的鋒銳意誌,奇異地平複著他內心的殺意與躁動。
一個身材矮壯、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漢子,提著柄寒光閃閃的短柄鉤鐮,罵罵咧咧地踢開擋路的雜物,朝著林小樹所在的角落走來。他目光凶狠地掃視著陰影裡蜷縮的人影,最終定格在那個散發著魚腥味和淡淡血腥氣的“老漁夫”身上。
“喂!老東西!裝什麼死?”刀疤臉用鉤鐮的尖端,毫不客氣地戳向林小樹的肩膀,力道足以讓普通人痛呼出聲。
就在鉤鐮尖端即將觸及破爛衣物的刹那——
蜷縮著的“老漁夫”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痛苦而虛弱的呻吟,仿佛被這輕輕一碰就牽動了致命的傷勢。他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鬥笠的陰影下,露出一張布滿深刻皺紋、毫無血色、眼神渾濁渙散、嘴角還殘留著暗紅血痂的臉。
“大…大人…”聲音嘶啞乾澀,氣若遊絲,充滿了行將就木的暮氣與恐懼,“小老兒…咳咳…剛從黑水灣回來…遇…遇了水煞…咳咳咳…”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伴隨著咳嗽,胸前草草包紮的布條縫隙裡,滲出一小片暗紅色的、帶著淡淡腥氣的汙跡。
刀疤臉皺了皺眉,嫌惡地後退了半步,避開了那汙血的氣息。他盯著那張毫無威脅、隻剩一口氣的“老臉”,又看了看對方胸前那明顯被腐蝕性妖力所傷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傷口,眼神中的懷疑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麵對將死之人的不耐煩和晦氣。
“媽的,晦氣!”他啐了一口,收回鉤鐮,不再看這“老廢物”一眼,轉身朝著其他方向搜尋,嘴裡罵著,“淨是些沒用的爛泥!繼續搜!”
腳步聲遠去。
陰影裡,“老漁夫”再次緩緩低下頭,蜷縮起身體,仿佛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鬥笠的陰影重新覆蓋了他的麵容,隻留下一個在礦洞陰風裡瑟瑟發抖的、卑微而絕望的輪廓。
然而,在無人可見的鬥笠之下,林小樹的眼神卻是一片冰封的寒潭,銳利、冷靜,沒有一絲波瀾。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尖依舊觸碰著袖中冰冷的符籙,另一隻手握著骨杖,感受著杖身傳來的、如同深海潛流般沉穩的力量。
胸口的傷處,在新生的《青木化生訣》靈力滋養下,正傳來陣陣麻癢。那是血肉在緩慢生長、修複的征兆。
他輕輕吸了一口礦洞裡汙濁卻帶著自由氣息的空氣,又緩緩吐出,將翻騰的殺意與冰冷的算計,儘數壓回心底最深處。
“恢複…需要時間…”
“築基…需要資源…”
“而麻煩…已經找上門了。”
腐朽的“朽木”深處,一點堅韌不拔的生機,正汲取著黑暗與危機,悄然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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