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樹癱在爛泥地上,後背靠著冰涼的樹乾,喘得跟破風箱似的。他看著那塊剛“吃”了人的大黑石頭,胃裡還在翻騰。空氣裡那股血腥味淡了,可那股陰冷勁兒還在,紮得人骨頭縫發涼。
“操…真他娘…邪門…”他抹了把臉上的冷汗,手抖得厲害。那聖教雜碎,築基期的家夥,跟塊爛泥似的被石頭吞了,連個響兒都沒剩下。這鬼地方,比聖教還嚇人!
他懷裡那四個金螞蟻祖宗又拱了拱。它們排成一溜,對著那塊剛“開葷”的大黑石頭,觸須抖得跟抽風似的,“滋滋滋”聲沒完沒了。聽著不像害怕,倒像是…挺興奮?
林小樹真想把這四個小玩意兒揪出來問問:祖宗!你們興奮個屁啊!那是吃人的石頭!剛啃了個大活人!
可就在這時,他腦子裡嗡的一下。一股子更強烈的、帶著急吼吼的“餓”勁兒,從老遠那個破地洞裡傳了過來!是那棵灰撲撲的混沌小苗!它那股子意念,死命地往林小樹腦子裡鑽,目標直勾勾地指向眼前這塊剛吃完人的黑石頭!那感覺,就像餓死鬼看見了大肥肉!
林小樹懵了,徹底懵了。他看著那塊黑黢黢、冰涼涼的石頭,又想想地洞裡那棵蔫了吧唧的灰苗子。那玩意兒…想吃這個?
“扯淡呢吧…”他喃喃自語,嗓子眼發乾。讓那灰苗子啃石頭?還是塊剛吃了人的石頭?這他娘的什麼鬼邏輯!
可他不敢動。那石頭太邪性了。他縮在樹根底下,眼睛死死盯著那石碑,手裡攥著玄螭骨杖,杖頭那點幽藍的光,在陰森的林子裡顯得格外微弱。
時間一點點過去。林子裡的風嗚嗚地吹,刮得枯枝亂響,真像鬼哭。林小樹又冷又餓,左肩膀的傷口一跳一跳地疼,骨頭縫裡那點殘餘的陰毒還沒散乾淨,凍得他直哆嗦。懷裡那四個金螞蟻倒是不“滋滋”了,安靜下來,可觸須還是對著石頭方向,一動不動。
那塊大黑石頭,一直死氣沉沉。吃完了人,跟沒事兒似的。表麵黑黢黢的,一點變化都沒有。月光照在上麵,連個反光都吝嗇。
林小樹等得眼皮子發沉,又不敢真睡。他媽的,總不能在這兒跟塊石頭耗一宿吧?他試著挪了挪屁股,想換個不那麼硌人的地方靠著。
就這一動!
那塊一直死寂的大黑石頭,表麵突然又像水波紋似的,極其輕微地蕩漾了一下!很輕,但林小樹一直死死盯著呢,看得清清楚楚!
他瞬間僵住了,連呼吸都停了。
腦子裡,那個刮鐵片似的破鑼嗓子又響起來了,這次聲音小了點,帶著點…滿足?還有一絲絲懶洋洋?
“…飽了…”
“…好睡…”
聲音斷斷續續,然後就沒了動靜。石頭表麵的水波紋也消失了,重新變得死硬死硬。
林小樹等了好一會兒,確定那破石頭沒彆的動靜了,才敢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後背的冷汗把衣服又濕了一層。
飽了?好睡?這破石頭還真把那個聖教雜碎當飯吃了?吃完還犯困?
他胃裡又是一陣翻騰。但恐懼底下,那點被混沌小苗勾起來的“餓”勁兒,又頑強地冒了頭。那灰苗子想要這石頭裡的東西。雖然不知道是啥,但肯定不是石頭本身。
他壯著膽子,往前蹭了一小步。離那石碑還有四五米遠,不敢再近了。他眯著眼,借著月光仔細看。
石頭還是那個石頭。黑黢黢,冰冷冷。但剛才聖教雜碎被“吞”進去的地方,好像…有點不一樣?
他揉了揉眼睛,又湊近了一點點。沒錯!就在石碑靠近底部、剛才那雜碎身體最先接觸的位置,石頭表麵似乎…沒那麼黑了?隱約透出一點點極其微弱的暗金色?像石頭裡麵嵌著幾道極細極細的金線,非常非常淡,不湊近了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而且,那地方摸上去,好像…沒那麼刺骨的冰了?還是涼,但少了那股子往骨頭裡鑽的陰氣。
林小樹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那聖教雜碎身上的邪門玩意兒,被這石頭“消化”了?剩下了點彆的東西?
混沌小苗想要的,是這玩意兒?
他腦子裡那個一直沒啥動靜的麵板,突然又蹦出一條:
【靈築未入門):經驗+0.5…0.6…】
林小樹一愣。這破技能怎麼自己又漲了?他剛才乾啥了?就盯著石頭看了幾眼,琢磨了一下?
他腦子裡下意識地閃過一個念頭:要是能把這石頭表麵那層黑皮兒刮開,看看裡麵那點暗金玩意兒是啥就好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靈築未入門)】後麵的數字,跳動速度猛地加快了一點點!0.7…0.8…
操!林小樹明白了!這狗屁靈築技能,不光乾活漲經驗,連“琢磨”怎麼“乾活”——比如怎麼“開”石頭——也算!這他媽也行?!
他盯著那石碑底部隱約透出的暗金紋路,再看看手裡拄著的玄螭骨杖。杖頭那骨刃,看著挺鋒利的…
一個大膽又作死的念頭,像野草一樣瘋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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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就刮一下?看看能不能蹭掉點石頭皮兒?那破石頭剛“吃飽”,還說要“好睡”,應該…不會醒吧?
林小樹心裡天人交戰。一邊是混沌小苗那急吼吼的“餓”勁兒,還有那點暗金紋路可能帶來的好處;另一邊是這石頭剛生吞活人的恐怖景象。他手心全是汗,攥著骨杖的手指節都發白了。
媽的!富貴險中求!餓死膽小的!乾了!
他心一橫,牙一咬。沒敢直接過去,而是把玄螭骨杖慢慢伸了過去。手臂伸得老長,身子拚命往後縮,隨時準備撒丫子跑路。
骨杖的杖頭,帶著那截幽藍的骨刃,一點一點,顫巍巍地,朝著石碑底部那塊顏色稍淺、隱約透出暗金紋路的地方,輕輕碰了過去。
沒有聲音。
骨刃的尖端,極其輕微地,點在了冰冷的石碑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