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內部的空間,壓抑得令人窒息。
濃鬱的血腥氣幾乎凝成實質,混雜著汙穢能量與那無數低語祈禱的嗡鳴,不斷衝擊著林小樹的感官。若非新生道種時刻流轉,散發出玉質光華與寂滅意境將這些負麵乾擾隔絕、消弭,恐怕光是待在這裡,心神都會受到侵蝕。
他緊貼著冰冷粗糙的岩壁,【虛空隱匿】催發到極致,身形與陰影完美融合,氣息近乎虛無。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這片被掏空的山腹。
連綿的黑色建築依山而建,風格粗獷而陰森,仿佛巨獸的巢穴。隨處可見身穿暗紅或黑袍的聖教教徒在巡邏、忙碌,氣息大多森冷。而在這些建築群的中央,那座高達百丈的黑色尖塔巍然聳立,塔頂那顆搏動著的暗紅色“心臟”晶石,每一次收縮舒張,都引動著整個據點內的汙穢能量如潮汐般起伏。低沉的祈禱聲,正是從尖塔底部一個巨大的洞口內傳出,如同某種邪惡儀式的背景音。
歸墟指鑰在儲物戒中的震顫已化為一種持續的、高頻的悲鳴,指向那尖塔的方向。
“核心就在那裡。”林小樹心中明了。但他沒有貿然靠近。那尖塔周圍能量場強大,空間結構穩固,且有重兵把守,直接衝擊無異於自投羅網。
他需要情報,需要了解這裡的布局、防禦弱點,以及那“聖嬰”和“聖主降臨”的具體情況。
如同最耐心的幽靈,他開始沿著岩壁的陰影地帶移動,避開主要通道和巡邏路線,神識以最小的幅度探查著周圍。
他經過幾個類似營房的建築,裡麵傳來教徒修煉時散發的陰冷靈力波動;經過一個堆滿了那種黑色金屬箱的露天倉庫,箱子層層疊疊,表麵的符文閃爍著微光,歸墟指鑰對那裡的反應尤為強烈;他還看到一個巨大的、冒著滾滾熱氣的血池,池中翻滾著粘稠的暗紅色液體,無數白骨在其中沉浮,幾名教徒正不斷將一些閃爍著微光的礦石和靈草投入池中,似乎在熬煉著什麼。
這裡的規模和完善程度,遠非之前摧毀的那些外圍哨點和血池可比。
就在他悄無聲息地靠近一座看起來像是議事殿的較大建築時,一陣壓抑的爭吵聲從半開的窗戶內傳出。
“……時間不多了!‘聖心’的波動越來越不穩定,上次輸送的‘源血’純度根本不夠!”一個沙啞的聲音帶著焦躁。
“哼,說得輕巧!外麵那些星樞觀的蒼蠅盯得越來越緊,上次運輸隊差點被他們截住!‘源血’收集哪有那麼容易?更何況是最高品質的‘鑰匙’級資糧!”另一個陰冷的聲音反駁道。
林小樹心中一動,立刻屏息凝神,將神識凝聚成一線,小心翼翼地探入窗內。
殿內,三名聖教修士正在對峙。其中兩人正是之前那艘華麗樓船上的元嬰中期黑袍老者和一名金丹後期執事。另一人則是一名身形佝僂、穿著猩紅長袍的老嫗,手中拄著一根扭曲的蛇頭木杖,氣息陰森,竟也有元嬰初期的修為。
“夠了!”那元嬰中期的黑袍老者,似乎地位最高,沉聲喝止了爭吵。他麵容枯瘦,眼神銳利如鷹,名為血鳩。“星樞觀不過疥癬之疾,他們不敢真正與我聖教開戰,無非是想分一杯羹,或者竊取‘聖穢’之力。當務之急,是確保‘聖嬰’順利成熟,迎接聖主意誌降臨!”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兩人:“血槌那邊聯絡不上了,恐怕已遭不測。他負責的最後一個‘血餌’據點也被拔除。這意味著,我們少了一個重要的‘源血’供應點,也說明有未知的敵人盯上了我們。”
老嫗,被稱為血嫲,嘶啞道:“老婆子早就說過,不該太過依賴外圍那些廢物。真正的‘鑰匙’,需要更精純、更強大的生機與道源。就像……就像之前感應到的那股氣息。”她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貪婪,“若能抓住那個身懷特殊枯榮道源的小子,以其為祭品,定能極大滋養‘聖嬰’,甚至可能讓聖主提前降臨!”
林小樹心中冷笑,果然,自己早就被盯上了,而且被定位為“鑰匙”級的資糧。
血鳩冷哼一聲:“那小子滑不留手,實力詭異,連樓船的律令執事都在他手上吃虧,不可小覷。當務之急,是啟動備用方案。”
他轉向那名金丹執事:“血蟒,你去‘育嬰室’,將三號‘備用體’提前激活。雖然潛力不如完美體,但至少能保證儀式如期舉行。”
“是,血鳩長老!”金丹執事血蟒躬身領命,快步離去。
血鳩又對血嫲道:“血嫲,你去檢查‘萬血歸流大陣’的核心符印,確保在關鍵時刻不能出任何差錯。我會親自去‘聖心’塔底,穩定‘聖嬰’的情緒。”
“哼,老婆子曉得。”血嫲拄著蛇杖,也顫巍巍地離開了。
殿內隻剩下血鳩一人。他走到窗邊,望著遠處那搏動的尖塔“心臟”,眼中閃過一絲狂熱與隱憂,低聲自語:“聖主……請您再忍耐片刻,仆從必將為您準備好完美的降臨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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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陰影中,林小樹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育嬰室”、“備用體”、“萬血歸流大陣”、“聖心塔底”……一個個關鍵詞彙被他牢記。敵人的計劃、據點內的關鍵區域,已然清晰!
尤其是“三號備用體提前激活”,這意味著對方的計劃出現了變數,給了他可乘之機!
他沒有跟隨血鳩去往防守最嚴密的尖塔底部,而是將目標鎖定在了剛剛離開的金丹執事血蟒身上。“育嬰室”的位置,以及那所謂的“備用體”,是他當前最好下手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