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斜斜地照進維修店,王老板他們幫著把工具箱歸位後就散了,店裡隻剩陳默和老周。老周蹲在門口,用布擦著那台剛修好的電機,抬頭看了眼陳默手裡的銀色鐵盒,皺著眉說:“那‘宏’字我好像有點印象,前幾年我在國營機床廠當技術員時,合作過一家叫‘宏遠科技’的公司,他們給廠裡供過精密零件,後來廠子倒了,合作也就斷了。”
陳默心裡一動,把鐵盒遞過去:“周叔,你看看這碎片的工藝,像不像他們家的?”老周接過鐵盒,指尖蹭了蹭碎片邊緣,又對著陽光看了看:“這鍛造工藝很精細,邊角的倒角處理跟宏遠當年供的零件一模一樣。不過這公司後來聽說轉做智能家居和工業設備了,怎麼會跟趙凱這種人扯上關係?”
兩人正說著,店門口的風鈴突然“叮鈴”響了。一個穿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門口,手裡抱著個半大的黑色儀器,臉上帶著急色:“請問是陳默師傅嗎?我是朋友推薦來的,這台激光測距儀壞了,明天要用來測廠房尺寸,能不能加急修一下?”
陳默迎上去,接過儀器放在工作台上。儀器外殼印著“宏遠科技”的ogo,銀色字體和鐵盒碎片上的“宏”字風格一致,他心裡瞬間提了警惕,指尖碰到儀器外殼時,“初級鍛造術”的感知立刻鋪展開——儀器內部的線路沒斷,但核心主板上有個元件被人為焊錯了位置,而且外殼夾層裡似乎藏了個小東西,觸感像極了微型芯片。
“儀器是怎麼壞的?”陳默一邊拆儀器外殼,一邊狀似隨意地問。西裝男歎了口氣,靠在櫃台邊說:“昨天放辦公室抽屜裡,今天拿出來就開不了機了。我們公司最近亂得很,有人總在背後搞小動作,前陣子還有台檢測設備莫名其妙出了故障,耽誤了好幾個訂單。”
老周在旁邊擦著扳手,搭話道:“你們是宏遠科技的?我前幾年跟你們公司打過交道,你們的零件工藝倒是不錯。”西裝男愣了一下,點頭說:“是啊,我叫孫明,負責生產部的設備維護。您說的是以前的老廠子吧?現在公司老板換了,重心也轉到智能設備上,就是內部不太安生,總有人想搶項目。”
陳默已經拆開了主板,用鑷子夾起那個焊錯的元件,對著孫明晃了晃:“這個電容被焊到電阻位上了,不是自然損壞,是有人故意弄的。”孫明臉色一變,湊過來看:“果然是人為的!肯定是劉經理那邊的人乾的,他一直想搶我手裡的廠房擴建項目,這測距儀要是壞了,明天的測量就得推遲,項目說不定就黃了。”
“劉經理?”陳默心裡記了這個名字,手上沒停,很快把電容焊回原位。通電測試時,測距儀屏幕亮了,但“初級鍛造術”的感知還停留在外殼夾層——那個芯片一直在微弱地發熱,像是在傳輸什麼信號。他假裝調整外殼螺絲,指尖悄悄抵在夾層處,借著金屬傳導的觸感摸清了芯片的型號,是市麵上常用的微型竊聽器。
“修好了,你試試。”陳默把測距儀遞給孫明,故意提了一句,“外殼有點鬆,我幫你加固了一下,以後彆隨便放辦公室,免得再被人動手腳。”孫明接過儀器試了試,感激地說:“太謝謝了!這是維修費,要是以後還有設備問題,我還找你。”他遞過錢,又掏出張名片放在桌上,“這是我電話,有需要隨時聯係。”
孫明走後,老周拿起名片看了看:“宏遠科技的生產部,這個劉經理要是真跟趙凱背後的人有關,那這事就不簡單了。”陳默把鐵盒收進抽屜,剛要說話,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還是那個匿名號碼,短信內容比上次長了點:“宏遠劉峰,就是黑車裡的人,他在找老機床廠的一批零件圖紙,你手裡的碎片是零件標識,彆讓他知道你認識孫明。”
劉峰?陳默想起巷尾黑車裡那個戴墨鏡的男人,手裡也拿著個銀色鐵盒。老機床廠的零件圖紙?老周剛才說過,他以前在國營機床廠當技術員,說不定知道圖紙的事。他剛要問老周,店門口的風鈴又響了,這次卻沒聽見腳步聲。
陳默和老周對視一眼,老周悄悄摸起了牆角的扳手,陳默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巷子裡的路燈剛亮,昏黃的光線下,那個戴墨鏡的男人正站在門外,手裡拿著個和陳默抽屜裡一模一樣的銀色鐵盒,指節敲了敲玻璃門,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帶著幾分冷意:“陳師傅,我來送點東西,關於老機床廠零件圖紙的事,我們是不是該聊聊?”
老周在後麵壓低聲音問:“是誰?”陳默沒回頭,指尖攥緊了口袋裡的手機,貓眼外的男人突然抬了抬頭,墨鏡滑下來一點,露出眼底的一道疤痕——那道疤痕,他好像在老周家裡的舊照片上見過,是老周當年機床廠的同事,可老周說過,那個同事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男人似乎察覺到陳默在看他,嘴角勾起和巷尾時一樣的笑,舉起手裡的鐵盒晃了晃,鐵盒碰撞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來,在安靜的店裡顯得格外清晰。陳默的心沉了下去——這個劉峰,不僅認識趙凱,還跟老周的過去有關,他找零件圖紙,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自己手裡的這半塊碎片,又藏著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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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敲門聲又響了,這次更重了些:“陳師傅,彆躲了,我知道你在裡麵。”陳默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眼老周,老周的臉色已經變了,手裡的扳手攥得發白,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他明明已經死了……”
第30章舊影與新局,牆上的半字
門板上的敲擊聲還在繼續,每一下都像敲在陳默和老周的心尖上。陳默盯著貓眼,能看見劉峰指尖的銀色鐵盒反射著路燈的光,那道疤痕在昏黃裡格外紮眼——和老周相冊裡那張十年前的機床廠合影上,那個叫“劉峰”的技術員眉骨處的疤,一模一樣。
“周叔,你確定……他是當年那個劉峰?”陳默壓低聲音,指尖悄悄摸向抽屜裡的銀色鐵盒,碎片的冰涼透過布料傳來,讓他稍微定了定神。老周的聲音發顫,手裡的扳手“哐當”砸在地上,他慌忙彎腰去撿,指尖卻止不住地抖:“錯不了……當年他為了搶圖紙,跟車間主任吵翻,被人用扳手砸到眉骨,就是這個位置……可我明明聽說,他在廠子倒閉那年,帶著圖紙跑夜路,掉進江裡淹死了啊!”
門外的劉峰像是聽見了裡麵的動靜,笑聲隔著玻璃傳進來,又冷又澀:“老周,彆裝糊塗了。當年你把圖紙藏了半份,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留了一手,我用得著找這十年?”
陳默心裡一震——原來碎片對應的不是完整圖紙,而是老周當年藏起來的半份?他剛要追問,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還是那個匿名號碼:“劉峰手裡隻有半份圖紙,你手裡的碎片是另一半的標識,他不敢硬來,怕毀了標識。”
這句話像顆定心丸,陳默挺直脊背,對著門外喊:“劉經理,有話直說,沒必要裝神弄鬼。你找圖紙是為了什麼?跟趙凱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門外的敲擊聲停了。劉峰沉默了幾秒,聲音沉了下來:“趙凱是我雇來查碎片下落的,可惜他太沒用,連個維修店都搞不定。老周,當年你把半份圖紙藏哪兒了?隻要你交出來,我既往不咎,還能給你一筆錢,夠你養老的。”
“我呸!”老周突然激動起來,衝到門邊,隔著門板吼道,“當年你為了賣圖紙給外國人,害死了車間主任,現在還敢提既往不咎?那半份圖紙我就是燒了,也不會給你這種賣國賊!”
陳默趕緊拉住老周——現在激怒劉峰,沒半點好處。他掏出手機,故意按亮屏幕,讓貓眼外的劉峰看見通話界麵,聲音放得平穩:“劉經理,我已經報警了,說有人在店外騷擾。你要是真想談,明天上午十點,去市圖書館門口的咖啡館,就我們兩個人,不帶其他人。”
劉峰顯然沒料到陳默會來這一手,貓眼外的身影頓了頓。陳默繼續補刀:“你要是不同意,警察來了,我們就聊聊你當年卷走機床廠圖紙的事,還有趙凱背後的人——我想,宏遠科技的老板,應該不想知道自己的經理在搞這些勾當吧?”
這句話戳中了劉峰的軟肋。孫明白天說過,宏遠內部一直在搶項目,劉峰要是被揭發私藏舊圖紙、雇人搞破壞,不僅職位保不住,說不定還得吃官司。
又過了半分鐘,門外傳來劉峰的聲音:“好,就明天十點。但你記住,彆耍花樣,也彆告訴老周——我隻跟你談。”
腳步聲漸漸遠去,陳默盯著貓眼,直到劉峰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拐角,才鬆了口氣。老周還在喘著粗氣,指著門外罵:“這個混蛋,當年他……”
“周叔,先彆說這個。”陳默打斷他,掏出手機點開孫明的微信,快速打字:“孫哥,你認識宏遠的劉峰嗎?他當年是不是在國營機床廠待過?”
消息發出去沒兩分鐘,孫明就回了語音,語氣裡滿是驚訝:“劉峰?他是我們公司的銷售經理,最近一直在搶生產部的項目!我聽老員工說,他十年前確實在機床廠待過,後來突然失蹤,再出現就進了宏遠,沒人知道他這十年乾了什麼。怎麼了?他找你麻煩了?”
陳默心裡有了底——劉峰這十年肯定是靠賣部分圖紙的信息混進了宏遠,現在想找齊剩下的半份,繼續做交易。他剛要回複孫明,突然瞥見店外的牆麵上,劉峰離開前用硬物劃了個痕跡——是個“宏”字的左半邊,筆畫歪歪扭扭,卻正好對著店裡的方向。
“他這是在警告我們……”老周也看見了那個半字,臉色又白了幾分。陳默把抽屜裡的銀色鐵盒拿出來,放在老周麵前:“周叔,這碎片到底怎麼回事?你當年藏的半份圖紙,到底在哪兒?”
老周盯著碎片,眼神慢慢變得複雜,像是在回憶什麼痛苦的事:“當年廠子要倒閉,外國人來買圖紙,說能給一大筆錢,劉峰動了心,車間主任不同意,兩人吵起來,劉峰失手推了主任一把,主任頭磕在機床角上……後來劉峰卷了半份圖紙跑了,我怕他回來找,就把剩下的半份圖紙拆成小塊,藏在我老房子的牆縫裡——那房子在城郊,早就沒人住了,我以為永遠不會有人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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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還沒說完,陳默的手機又震了。這次的匿名短信比之前短,卻讓兩人渾身發冷:“劉峰已經派人去城郊老房子了,現在過去,還能趕在他們拆牆前拿到圖紙。”
陳默抓起桌上的工具箱,拉著老周就往門外跑。巷子裡的風帶著涼意,牆上的“宏”字半影在路燈下晃著,像個催命的符。老周一邊跑一邊喘:“那房子離這兒有二十多裡地,我們能趕得上嗎?”
陳默沒說話,隻是加快了腳步。他心裡清楚,這不僅是搶圖紙——劉峰敢派人去老房子,肯定早就摸清了老周的底細,說不定連老周的家人都被盯上了。更讓他不安的是,那個匿名發短信的人,到底是誰?對方好像什麼都知道,卻一直躲在暗處,既幫了他,又像在把他往更深的局裡推。
跑到巷口,陳默剛要發動電動車,手機屏幕又亮了一下。這次不是短信,而是一張照片——照片裡,城郊老房子的門已經被撬開,兩個穿黑衣服的人正拿著撬棍,對著牆縫砸下去。照片的角落,還露出了一隻戴墨鏡的手,指尖夾著的銀色鐵盒,和陳默手裡的一模一樣。
陳默的指尖頓在車把上,冷汗瞬間冒了出來。他們還是晚了一步?還是說,這張照片本身,就是劉峰設下的新陷阱?
第31章假局與真藏,圖紙裡的符號
電動車的車燈劃破夜霧,陳默握著車把的手全是汗。老周坐在後座,懷裡緊緊抱著裝碎片的鐵盒,眼睛盯著手機裡那張撬牆的照片,聲音發緊:“那牆縫裡的圖紙要是被他們拿走,當年的事就再也說不清了……”
陳默沒接話,指尖在手機屏幕上飛快敲著,給孫明發語音:“孫哥,能不能幫我查下劉峰的車?他派去城郊老房子的人,應該是開他那輛黑色轎車,查下市區到城郊的監控,看他們到哪兒了。”
過了三分鐘,孫明的回複帶著電流聲,聽得出來他在躲著人說話:“我剛偷偷查了公司的車輛定位,劉峰的車在城郊國道上,離老房子還有五公裡!不過劉峰本人沒在車上,他現在還在公司辦公室,好像在等消息。我幫你拖延下,就說生產部的檢測設備又出問題,讓他派個人回來修——但最多隻能拖半小時。”
“夠了。”陳默關掉微信,猛擰車把。電動車的速度提上來,夜風吹得臉頰發疼,他心裡卻清明了幾分:劉峰沒親自去,說明老房子那邊確實是陷阱——要是真能順利拿到圖紙,他不可能不盯著。
老周突然拍了拍陳默的肩膀:“不對……我剛才想起來,當年藏圖紙的時候,怕被劉峰找到,特意在牆縫裡塞了張假圖紙,真的藏在彆的地方!”
陳默猛地刹車,電動車在路邊滑出半米。他回頭看老周,借著車燈的光,能看見老周臉上的懊悔:“我當年怕自己記混,隻敢跟你說牆縫,沒敢提真藏處……真圖紙在老房子後院的雜物間,藏在那個生鏽的機床齒輪裡——那齒輪是當年車間主任的,劉峰最恨他,肯定不會碰。”
這個反轉讓陳默鬆了口氣,卻又多了層警惕:匿名短信明明知道老周藏圖紙的事,卻沒說真假——對方是故意沒說,還是根本不知道?
兩人重新上路,這次直奔老房子後院。城郊的老房子早沒了鄰居,院牆塌了半邊,雜草長得比人高。陳默把電動車停在樹後,從工具箱裡摸出扳手彆在腰上,又給孫明發了條消息:“劉峰派的人到哪兒了?”
“快到老房子門口了!他們好像發現我在查定位,已經把車的定位關了。”孫明的消息跟著一條語音,“我這邊快瞞不住了,劉峰已經在罵街,說要親自過去。”
陳默拉著老周蹲在草叢裡,看著遠處的車燈越來越近。黑色轎車停在老房子前門,兩個穿黑衣服的人拿著撬棍下車,徑直闖進屋裡,很快就傳來“哐當”的撬牆聲。
“走。”陳默壓低聲音,帶著老周繞到後院。雜物間的門早就爛了,一推就開。裡麵堆著滿是灰塵的木箱,角落裡立著個半人高的機床齒輪,鏽跡斑斑,上麵還纏著幾根枯草。
老周衝過去,蹲在齒輪前,手指摳著齒輪的齒牙,用力一掰——齒輪的側麵居然有個暗格,裡麵藏著個用油紙包著的小包。他剛把油紙包拿出來,外麵突然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比剛才那輛更響。
“是劉峰的車!”陳默拉著老周躲到木箱後麵,透過雜物間的破窗往外看——劉峰從一輛黑色suv上下來,手裡拿著個手電筒,臉色陰沉得可怕,對著前門的兩個黑衣人吼:“半天沒動靜,你們是廢物嗎?”
“劉總,牆縫裡隻有張白紙,根本沒有圖紙!”黑衣人跑出來,手裡拿著張揉皺的紙,聲音發怯。
劉峰一把奪過紙,看了眼就扔在地上,用腳碾著:“老周這個老狐狸!他肯定把真圖紙藏在彆的地方了,搜!整個院子都給我搜!”
雜物間裡,陳默的心跳得飛快。老周把油紙包塞進陳默懷裡,壓低聲音:“你拿著圖紙先走,我在這兒引開他們。當年的事,該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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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陳默按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他摸出手機,快速給匿名號碼發了條消息:“劉峰在老房子後院,要搜雜物間,你到底是誰?能不能幫忙?”
消息發出去,石沉大海。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劉峰的聲音就在雜物間門口:“這裡有沒有搜過?老周最看重當年的破齒輪,說不定藏在那裡麵!”
陳默握緊了腰上的扳手,“初級鍛造術”的感知突然鋪展開——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齒輪裡殘留的金屬應力,還有劉峰口袋裡那把彈簧刀的形狀。更奇怪的是,懷裡的油紙包被感知掃過,居然有微弱的反應,像是裡麵的圖紙上,有某種特殊的金屬印記。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警笛聲,越來越近。劉峰的動作頓住,臉色瞬間變了:“誰報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