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維傑少將的話猶如一道閃電，讓她的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她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有些羞澀地鬆開了緊握著葉修的手。
俞青姝迅速從包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翼翼地遞到俞維傑麵前，輕聲說道：“爺爺，這是我特意給您帶的糖油粑粑，還熱著呢。”
然而，老將軍似乎並沒有滿足於這小小的糖油粑粑，他故意板起臉，眼睛卻像雷達一樣，悄悄地瞟向站在一旁的葉修，然後不緊不慢地問道：“臭豆腐呢？”
葉修見狀，心中一緊，連忙解釋道：“首長，是我說太晚了，不應該吃味道重的東西，所以……”
還沒等葉修把話說完，俞維傑突然笑出聲來，他打斷了葉修的解釋，臉上的嚴肅瞬間煙消雲散。
隻見他輕輕地拍了拍葉修的肩膀，和藹地說道：“行了行了，我就是開個玩笑。”
接著，俞維傑又轉頭看向俞青姝，眼中流露出一絲寵溺，“客房已經收拾好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啊，爺爺帶你們去見個人。”
————
清晨六點半，葉修的生物鐘準時將他喚醒。窗外還是一片漆黑，家屬院裡隻有零星幾盞路燈亮著。他輕手輕腳地起床，卻聽見廚房傳來輕微的響動。
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怔在原地——俞青姝紮著馬尾，正踮腳從櫥櫃取麵粉。晨光透過紗窗，在她白色毛衣上鍍了層金邊，灶台上的砂鍋裡飄出皮蛋瘦肉粥的香氣。
推門聲驚動了廚房裡的俞青姝。她係著碎花圍裙轉身時，一縷晨光正穿過紗窗，在她發梢鍍上金邊。鍋鏟上的油星"滋啦"一聲，炸開幾粒細小的油花。
"怎麼起這麼早？"葉修站在廚房門口，目光掃過料理台上切得粗細不均的蔥花——這姑娘的刀工顯然和她的科研水平成反比。
俞青姝轉身時差點撞進他懷裡，耳尖瞬間紅了："習、習慣了這個點做實驗數據......"她慌亂地指向灶台，"爺爺胃不好，得吃軟和的。"
"煎蛋要糊了！"俞青姝手忙腳亂地去翻鏟子，卻把蛋黃戳破了。金黃的蛋液在平底鍋裡暈開，像幅寫意的日出圖。
葉修接過鏟子時，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桂花香。灶台上擺著本翻開的《微波技術》，書頁邊角沾著幾點油漬。"我來吧，"他手腕一抖，煎蛋在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你去熱豆漿。"
六點四十五分，拖鞋的踢踏聲從樓梯傳來。俞維傑站在廚房門口，睡眼惺忪地看著並肩忙碌的兩個年輕人。餐桌上擺著金黃的煎蛋、冒著熱氣的豆漿，還有一碟...明顯焦黑的蔥油餅。
"爺爺！"俞青姝紅著臉擋住那碟失敗品，"這個是我第一次..."
老將軍笑嗬嗬地掰了塊焦餅放進嘴裡："比當年在朝鮮戰場吃的炒麵強多了。"他轉向葉修，目光在年輕人係著圍裙的腰帶上停留片刻，"小葉啊，今天讓青姝帶你去見見周教授。"
國防科大的梧桐道上鋪滿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俞青姝突然在一棟紅磚小樓前停步，指著二樓窗戶："你大二那年，就是在那兒把微波實驗儀給燒了吧？"
葉修耳根發熱。那是他前世記憶裡的糗事——為了驗證一個突發奇想的電磁理論，差點把實驗室給點了。
當時挨處分的通報現在還貼在教務處的公告欄裡，泛黃的紙張上"葉修"兩個字格外刺眼。
周教授的辦公室堆滿了手稿，老式計算機的crt顯示器閃著綠光。
白發蒼蒼的學者從書堆裡抬起頭，眼鏡片上反著晨光："喲，這不是我的"縱火犯"學生嗎？"
"老師..."葉修苦笑著遞上特意帶來的草原奶豆腐。老人接過時，他注意到對方右手小指缺了半截——那是六十年代在西北基地做實驗時凍傷的。
"聽說你們搞出了戰場物聯網？"周教授突然壓低聲音，從抽屜裡取出個金屬盒，"看看這個。"盒子裡躺著枚指甲蓋大小的芯片，表麵刻著"df07"。
葉修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東西，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
這分明就是後來“南鬥”係統核心的雛形啊！他對這個東西再熟悉不過了，在前世，這項技術可是要到2005年才會出現的啊！
“彆緊張，”老人似乎察覺到了葉修的異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這隻是根據你大二時那篇被否決的論文做的。”
葉修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那篇論文的內容，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當時的一個想法竟然會在多年後成為如此重要的技術。
老人轉頭看向俞青姝，微笑著說道：“丫頭，去把我櫃子裡那個藍皮本拿來。”
俞青姝點點頭，快步走到櫃子前，打開櫃門，從裡麵取出一個藍色的本子，然後遞給了老人。當泛黃的筆記本被翻開時，葉修看到了自己熟悉的筆跡——確切地說，是前世自己的筆跡。
論文第17頁上用紅筆畫了個大大的問號，旁邊是周教授的批注："理論可行，但現有工藝無法實現。"
"現在工藝跟上了。"周教授從書架上抽出一本《半導體製造技術》扔過來，封麵上赫然印著"90n製程突破"幾個大字，"你們702團要的異構計算芯片，下個月就能試產。"
窗外傳來新生的口號聲。葉修望著陽光下飛揚的塵土，突然想起重生前自己最後一次回母校——那時周教授已經去世，實驗室改成了人工智能研究中心。
"老師，"他鬼使神差地問，"您相信未來戰爭是人機協同的嗎？"
老教授擦拭眼鏡的動作頓了頓。書桌上的老式座鐘"哢嗒"走著，時針指向上午十點整。
"我信不信不重要，"他戴上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重要的是，你們這代人得讓敵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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