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原的風,卷起沙塵,吹在99a坦克的裝甲上,發出“沙沙”的輕響。
幾十台鋼鐵巨獸的引擎同時低沉地咆哮著。
彙聚成一股撼天動地的力量,讓整個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空氣裡彌漫著柴油和火藥的味道。
緊張。
一種幾乎要凝成實質的緊張感,壓在每一個戰士的心頭。
隊列裡,不少戰士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緊緊握著操作杆的手,骨節都有些發白。
這可是最終考核。
關係到個人前途,更關係到整個旅的榮譽和未來的裝備序列。
沒人敢掉以輕心。
然而,在這片肅殺的氛圍中,卻有一個人格格不入。
譚建林。
他站在自己的車長位上,上半身探出炮塔。
非但沒有半點緊張,反而還有閒心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一陣“嘎嘣”脆響。
他的眼神掃過那些麵色緊繃的“戰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這陣仗,是挺嚇人。
可這考核內容……
對他來說,真的就跟一個大學生,被拉回去考小學期末考試一樣。
不能說毫無難度,隻能說毫無壓力。
他唯一擔心的,是藍軍旅的其他幾個兄弟。
他瞥了一眼不遠處同屬藍軍旅的幾台坦克,希望那幾個小子彆在這種關頭掉鏈子。
畢竟,吳參謀長可是打了包票的。
想到吳學軍,譚建林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考核前夜,那個男人把他叫到辦公室的場景。
吳學軍翹著二郎腿,手裡夾著煙,煙霧繚繞中,那張總帶著幾分痞氣的臉,顯得格外認真。
“小子,這次考核,你給我往死裡整。”
“彆藏著掖著,把你那點壓箱底的本事,全都給我亮出來。”
“隻要你拿下個人第一,再帶著咱們藍軍旅的隊伍,把集體成績也給我乾到前三。”
吳學軍伸出兩根手指。
“個人二等功,集體二等功,兩個!”
“跑不了你的。”
譚建林當時隻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然後我親自去跟旅長說,給你提前晉銜。”
“過了年,你就二十二了吧?”
“我讓你在二十二歲,肩膀上扛上尉軍銜。”
吳學軍的眼睛裡,閃動著一種叫作“野心”的東西。
“一個二十二歲的上尉,全軍你給我找找出幾個?”
“有了這個銜,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位置,不就順理成章了嗎?”
譚建林的心跳,在那一刻,漏了半拍。
坦克連連長。
那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吳學軍的話還在繼續,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敲在他的心坎上。
“咱們合成營,要是剛好有坦克連長的空缺,你直接上。”
“要是沒空缺,你就先乾個副連長。”
“彆嫌小,上尉軍銜,按規定是可以配副營職的。”
“當然,咱們合成營的副營長,那得是少校,你暫時還不夠格。”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大不了,我把你調到彆的營去,先占個副營長的位置,把級彆提上去再說。”
“路,我給你鋪好了。”
“怎麼走,能不能走上去,就看你自己的了。”
回憶結束。
譚建林深深吸了一口氣,胸中燃起一團火。
吳參謀長這人,雖然有時候很不著調,跟個土匪似的。
但在為手下兵爭取利益這方麵,他是真的沒話說。
……
不遠處的指揮車裡。
這次集訓的總教官雷鎧,正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著每一個戰士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