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他自己,一個人,出現在預定伏擊路線。他的部隊,不見蹤影。”
耳麥那頭沉默了。
足足過了十幾秒,郭軍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濃濃的疑惑和警惕。
“一個人?”
“你確定?”
“我確定。”陳浩斬釘截鐵,“我的眼睛,我的瞄準鏡,都告訴我,隻有他一個。”
“這小子……又在玩什麼花樣?”
郭軍喃喃自語,顯然也被這不合常理的一幕給搞懵了。
“隊長,我們怎麼辦?”
陳浩身邊的部下焦急地問。
“打還是不打?再不打他可就走出我們最佳射程了!”
陳浩沒有理會,他在等郭軍的命令。
又是幾秒鐘的權衡。
郭軍的聲音果斷傳來。
“陳浩,聽我命令。”
“是!”
“換上麻醉彈。”
“對他進行一次警告性射擊。”
“注意,是警告性射擊!把他‘淘汰’掉就行,不要用實彈!”
“明白!”
“開槍之後,不管中沒中,立刻觀察周圍反應!”
郭軍的語速變得更快,命令也更加清晰。
“如果他真的是誘餌,他的人肯定會因為你的開火而暴露!”
“一旦發現藍方大部隊的蹤跡,你們不要戀戰,立刻放棄伏擊陣地,迅速撤離!”
“絕對不能和他們的裝甲部隊硬碰硬!聽明白了嗎!”
“雷霆明白!”
陳浩沉聲應道,隨即切斷了通訊。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身邊的部下。
“換麻醉彈。”
“是!”
部下立刻從戰術背包裡取出一枚藍色的特種彈頭,遞了過來。
陳浩熟練地退出槍膛裡那枚足以致命的鋼芯彈,將麻醉彈推了進去。
清脆的“哢噠”聲,在安靜的林間格外清晰。
他重新舉起狙擊槍,槍托穩穩地抵在肩膀上。
十字準星,再一次套住了遠處那個悠哉悠哉的身影。
風速,正常。
濕度,正常。
距離,八百米。
絕佳的狙擊距離。
對於他這個級彆的狙擊手來說,在這個距離上。
用麻醉彈命中一個活生生的人,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
這一次。
你主動送到我的槍口下。
演習,也該結束了。
陳浩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食指的指肚,已經輕輕搭在了冰冷的扳機上。
他開始預壓扳機。
隻要再用一點點力。
隻要再往下壓那麼一小段距離。
這枚高速飛行的麻醉彈,就會精準地命中目標。
譚建林頭頂的感應器會立刻冒出代表“陣亡”的藍煙。
這場貓鼠遊戲,將以他的勝利告終。
然而。
就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
一個無比詭異,無比荒誕的念頭,毫無征兆地,強行擠進了他的腦海。
【不。】
【不能開槍。】
這個念頭是如此的突兀,如此的霸道。
根本不屬於他自己。
陳浩的心臟猛地一跳。
什麼鬼東西?
他試圖將這個荒謬的念頭甩出腦海,集中精神完成射擊。
可他的手指,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牢牢禁錮住了。
動不了。
他的食指,僵硬地停在扳機前,無論他如何用意誌去命令,都無法再前進分毫。
怎麼回事?
我的手……
為什麼不聽使喚了!
陳浩的額頭上,瞬間冒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從他的心底深處瘋狂地滋生出來,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
這比在戰場上被上百個敵人用槍指著還要恐怖!
因為他發現,自己正在失去對身體的控製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