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內,空調開得很足,但氣氛比冰窖還冷。
秦風被夾在兩名年輕警察中間,待遇堪比押送重犯。
他手裡還緊緊抱著那把失而複得的工兵鏟,惹得兩位警察頻頻側目。
這待遇可以啊,專車接送,全程護航,就是太嚴肅了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英勇就義。)
秦風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內心瘋狂吐槽。
警官,能放首歌活躍一下氣氛嗎?比如《好運來》?算了,看她那張熬夜上火的臉,我怕她直接給我來一首《鐵窗淚》當。)
秦風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尷尬:“那個,蘇警官,咱們這是去哪兒?市局食堂的午飯好吃嗎?我這忙活一早上,還沒吃飯呢。”
開車的蘇沐清從後視鏡裡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再多說一句讓你就地正法”。
秦風立刻閉嘴,把工兵鏟抱得更緊了些。
……
市公安局,法醫中心。
已經是中午,走廊裡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福爾馬林的混合氣味。
冰冷的空氣讓秦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解剖室外,王德海和一眾警員都在焦急地等待著。
當看到秦風抱著一把工兵鏟跟在蘇沐清身後走進來時,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一言難儘。
解剖室的門被推開,一名戴著口罩的老法醫走了出來,摘下手套,將一份報告遞給王德海。
“王隊,蘇副隊,結果出來了。”法醫推了推眼鏡,將一份報告遞了過來,“從遺骸牙槽骨中提取的dna樣本,與失蹤人口數據庫中吳大勇的直係親屬信息進行比對,相似度99.99。”
“死亡時間,根據屍體皂化程度和包裹物的腐化情況綜合判斷,在五年到五年半之間。致命傷為顱骨多處鈍器重擊,與現場發現的管鉗扳手上的痕跡完全吻合。”
王德海和蘇沐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秦風昨晚在電話裡說的那些,竟然分毫不差。
就在這時,走廊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哭泣聲。
“警察同誌,我……我爸爸他……”
正是吳小雅,或者說,林溪。
接到警方通知,她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一路被女警員半扶半攙著才來到這裡。
王德海歎了口氣,側身讓開了一條路。
“孩子,我們找到了他。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林溪顫抖著,一步步走進解剖室。
當法醫緩緩揭開白布,露出那具乾癟的遺骸時,林溪隻是看了一眼,整個人向後倒去,幸好被身後的女警及時扶住。
那具遺骸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但那身破舊的工裝,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在那件工裝的左胸口袋上,有一個用白色棉線縫補的、歪歪扭扭的五角星補丁。
那是她上初中時,家政課的作業。
當時覺得好玩,就偷偷拿了爸爸最常穿的一件工裝,把一個磨破的洞給補上了。
林溪記得,父親當時還摸著她的頭,笑嗬嗬地說,這是他收到的最棒的勳章。
“爸——!”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在法醫中心內回蕩。
林溪掙脫了女警的攙扶,整個人撲到解剖台旁,壓抑了整整五年的委屈、思念、憤怒與痛苦,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爸……是我啊……我是小雅……我來晚了……我對不起你……爸!”
她哭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在場的所有警察,包括王德海這個見慣了生離死彆的老刑警,都忍不住彆過頭去,眼圈泛紅。
秦風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沒有說話,隻是將那把工兵鏟默默地立在牆角。
走上前,秦風想遞上一張紙巾,卻被林溪一把抓住胳膊。
“謝謝你……秦先生……謝謝你……”她抬起頭,聲音嘶啞,充滿了感激,“如果不是你,我爸爸的冤屈……可能一輩子都……都……”
秦風看著她那張蒼白無助的臉,心裡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林溪顫抖的肩膀,語氣鄭重。
“放心,這隻是開始。”秦風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我會讓真正的凶手,跪在你父親麵前,親口懺悔。”
這話語裡的篤定,讓林溪哭聲稍歇,也讓一旁的蘇沐清和王德海眼神再次一凝。
……
下午,拘捕令火速批下。
蘇沐清沒有絲毫耽擱,立刻帶著一組警員,趕往張全貴的建材公司。
辦公室裡,穿著緊身包臀裙的妖嬈女秘書,正嗲聲嗲氣地給張全貴捏著肩膀。
張全貴眯著眼,端著一杯上好的龍井,滿臉的享受。
“砰!”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蘇沐清一身警服,英姿颯爽地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幾名荷槍實彈的警員。
“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