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沒有絲毫隱藏的意思,徑直走到彆墅門前,按響了門鈴。
“叮咚——”
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
過了片刻,門開了。
一個麵容清瘦、臉色蒼白的男人出現在門後。
他看到秦風,先是怔了一下,隨即一抹慘然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是你,市局的秦顧問。你……還是來抓我了。”
聞人序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種預料之中的疲憊。
顯然,在上次會所交手後,他已經認出了秦風的身份。
這開場白,整得跟我倆是啥多年未見的老友似的。)
就是這臉色,比我見過的吊死鬼還難看,生命氣息比我手機剩下的百分之一電量還虛弱,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得去地府排隊搖號了。)
秦風內心瘋狂吐槽,臉上卻掛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搖了搖頭。
“抓你?不不不,你誤會了。”
他晃了晃手指,語氣輕鬆,“我隻是一個路過的,看不慣某些人渣橫行霸道的資深影評人。”
“聽說這裡有個驚天動地的劇本,特意來登門拜訪,想聽聽導演您的創作思路。”
聞人序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秦風這番話裡的信息。
他側開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請進吧,秦顧問。”
秦風也不客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客廳裡沒有開主燈,隻亮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秦風毫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環顧四周,開門見山。
“林星落,還有那三個倒黴蛋的魂魄,都是你拘下的吧?”
他翹起二郎腿,繼續道:
“導演,你知道豢養厲鬼,逆天行事,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知道。”
聞人序坐在秦風對麵,眼神卻空洞而堅定。
“當法律無法帶來正義時,我隻能用我的方式,為他討回公道。代價……”
他頓了頓,輕笑一聲。
“哪怕是永不超生,又如何?”
覺悟挺高啊兄弟,可惜了,在地府,覺悟高可不能給你換個好點的投胎名額。)
秦風沒有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而是換了個更感興趣的角度。
“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你應該不介意,跟我聊聊你的電影吧。”
秦風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語氣裡滿是好奇:
“劇本不錯,輿論造勢也很成功,熱度、話題、情緒都拉滿了。但是……這個結局,我個人不太喜歡。”
“我想聽聽,最初的完整版本,不加任何藝術修飾的那種。”
“最初的……”
聞人序低聲重複了一遍,忽然笑了,笑中帶淚。
他似乎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聽眾,將那份壓抑了三年的、比任何劇本都更加殘酷的真相,和盤托出。
真相,遠比張浩記憶中那個旁觀者的視角,要殘忍、絕望百倍。
在那間總統套房裡,周震雄沒有用強。
他隻是坐在沙發上,看著被下了藥,渾身無力癱軟在地的林星落,用最惡毒的言語,一層層剝開他的自尊,碾碎他的人格與夢想。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不像一條漂亮的狗?隻要我勾勾手指,你就會爬過來舔我的鞋。”
“你所謂的原則和底線,在我眼裡,一文不值。我能把你捧上天,就能讓你跌進泥裡,你信不信?”
周震雄欣賞著林星落臉上從難以置信到屈辱,再到徹底崩潰的表情,病態地笑著。
“你知道嗎?你現在就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馬上就要因為一點瑕疵而破碎了。而我,最喜歡欣賞破碎的美感。”
當林星落用儘最後的力氣,爬到窗邊,選擇以死亡扞衛尊嚴與清白,以跳樓相脅時。
周震雄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悠閒地點燃了一支雪茄,一臉嘲諷地看著他。
“跳啊,怎麼不跳了?”
周震雄吐出一口煙圈,笑容無比殘忍。
“你放心,你跳下去,我保證,你會成為我們這個時代最紅的‘抑鬱症’明星。”
“而你的死,非但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影響,反而會為我的公司,帶來巨大的商業價值。你看,你到死,都還在為我賺錢。”
最終,林星落在藥物和絕望的雙重作用下,縱身一躍。
聞人序說到這裡,聲音嘶啞,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他走到窗邊,俯瞰著那道墜落的身影,嘴裡說了一句……”
“‘可惜了,還以為可以好好享受一下。’”
“然後,他就轉身走出了房間,就像……就像隨手丟掉了一件垃圾。”
客廳裡陷入了死寂。
秦風緊緊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不受控製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媽的,畜生啊!
這已經不是人渣能形容的了,這是行走的人形化糞池,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勾他的魂都嫌臟了老子的鏈子!
他死後還想投胎?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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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序沒有注意到秦風的變化。
他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敘述中,最後講述了自己如何動用祖傳的“藏魂聚怨”之術,冒著天譴的風險,強行將林星落的魂魄留下。
並以自身精血喂養至今,助其化為厲鬼的過程。
“值得嗎?”
秦風看著眼前這個油儘燈枯的男人,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用你自己的命,去換周震雄那個人渣的命。”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