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籠罩城市，但網絡世界依舊燈火通明。蘇清雅那句“一家人”的餘溫尚未散去，新的波瀾又起。
幾個擁有大量粉絲的娛樂營銷號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布了幾條看似語焉不詳、卻信息量巨大的微博。
“接到投稿，關於日前某頂流家屬風波，有些幕後細節值得玩味。附圖收款記錄部分信息打碼，但收款方昵稱及部分金額可見）、附錄音文件經處理變聲）。”
附圖是幾張模糊的銀行轉賬記錄截圖，收款方昵稱被巧妙地保留了一個極具辨識度的字，金額數字也被部分隱藏，但結合上下文，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錄音文件點開，是一個經過處理的、帶著明顯悔意和惶恐的男聲。
“……對方要求很明確，就是要拍林先生和陌生女性的親密照，越曖昧越好……錢是分兩次打的，第一次是定金，事成之後結清……我不知道對方具體是誰，隻知道是通過中間人聯係，要求搞臭林先生的名聲……我真不知道他們會利用小孩子照片來做文章，要知道我肯定不會接……”
沒有指名道姓，但所有線索都像無數條隱形的絲線，精準地指向了不久前那場鬨劇的始作俑者。
這幾條微博像投入平靜湖麵的深水炸彈，瞬間引爆了新一輪的輿論狂潮。
“臥槽！真有幕後黑手！”
“收款方那個昵稱……我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這明顯是被人買通惡意造謠啊！”
“利用小孩子！真他媽不是東西！”
“所以林楓是完全被冤枉的？這下手太黑了！”
“是誰？！誰乾的？！”
網民的力量是無窮的。很快，就有人通過那個被保留的收款方昵稱字眼，以及轉賬時間、金額等碎片信息，扒出了這個收款賬號與一個在圈內頗有“名氣”、專接灰色業務的狗仔團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而這個狗仔團隊，此前曾多次被爆出與某孫姓藝人有過“合作”。
所有的矛頭，在無數雙眼睛的抽絲剝繭下，無聲地對準了孫宇。
某高檔公寓內。
孫宇狠狠地將手機摜在柔軟的地毯上，屏幕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他胸口劇烈起伏，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跳。
“廢物！都是廢物！”他低吼道，聲音因為憤怒而扭曲，“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乾淨！”
李曼妮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臉色蒼白，手指緊緊絞著衣角，精心打理的長發也有些淩亂。她看著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機，仿佛看到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前景。
“孫宇哥……現在怎麼辦？他們……他們好像查到了……”她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
“查到又怎麼樣！”孫宇猛地轉頭瞪向她，眼神凶狠，“他們有直接證據嗎？那些打碼的圖，那個變聲的錄音，能說明什麼？誰能證明是我做的？”
他的話像是在說服李曼妮，更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但不斷震動的私人手機，和經紀人數個未接來電的提示，像一記記重錘，敲打著他外強中乾的偽裝。
“可是……輿論已經……”李曼妮欲言又止，眼中滿是恐慌。她清楚地知道，在這個圈子裡，有時候不需要鐵證如山，隻需要懷疑的種子種下，就足以毀掉很多努力經營起來的東西。
孫宇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走到酒櫃前，倒了一杯烈酒，仰頭灌下，灼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卻絲毫無法驅散心頭的寒意。
他沒想到林楓和趙敏的反擊會如此迅速，如此精準。沒有歇斯底裡的對質，沒有指名道姓的辱罵，隻是輕飄飄地放出一些模糊的“線索”，就把皮球完美地踢了回來，引導著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這種被無形之手扼住喉嚨的感覺，比正麵衝突更讓人窒息。
他現在完全處於被動。否認？隻會越描越黑。承認？那是自尋死路。
“聯係經紀人。”孫宇深吸一口氣，對李曼妮說道，聲音沙啞，“讓他想辦法壓熱度，發聲明，就說……就說這是惡意誹謗，我們將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他說著最常規的公關套話，心裡卻一點底都沒有。
李曼妮連忙點頭，手忙腳亂地去找自己的手機。
孫宇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他可能真的惹到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對方甚至沒有親自下場撕扯，隻是隨意撥動了幾根弦，就讓他陷入了如此狼狽的境地。
這種感覺，糟透了。
而城市的另一端，林楓看著網絡上已然調轉槍口、開始深扒孫宇黑曆史的輿論，神色平靜。
趙敏的電話打了過來。
“消息發出去了。效果不錯。”趙敏的聲音帶著一絲處理完麻煩後的輕鬆，“孫宇那邊，估計今晚是睡不著了。”
“嗯。”林楓應了一聲。
“不直接捶死，留點餘地，是對的。”趙敏評價道，“讓他自己亂陣腳，比我們親自下場撕要聰明得多。這回，夠他喝一壺了。”
“他自找的。”林楓語氣淡漠。
掛斷電話，林楓走到窗邊。
樓下街道的車流依舊穿梭不息，霓虹閃爍。
蛇已出洞，並且自己纏住了自己。
他不需要再做更多，隻需要安靜地看著。
看著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如何在他們自己點燃的火焰旁，焦灼不安，自食其果。
夜還很長，但對於某些人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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