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會員製高級餐廳的隱秘包間裡,水晶吊燈投下冰冷的光。孫宇麵前擺著精致的餐點,他卻沒什麼胃口,手裡的刀叉無意識地劃拉著瓷盤,發出細微刺耳的聲響。
李曼妮坐在他對麵,小口啜飲著紅酒,目光卻時不時瞟向牆壁上懸掛的電視屏幕。屏幕上正重播著《幸福小屋》的先導片,林楓一家五口其樂融融的畫麵格外刺眼。
“嘖。”孫宇終於忍不住,把刀叉往盤子裡一扔,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沒完沒了還。”
李曼妮放下酒杯,臉上擠出一點安撫的笑。“孫宇哥,彆看了,影響心情。他們也就是一時熱度。”
“一時熱度?”孫宇猛地轉過頭,眼神陰鷙,“你看看這數據!看看這討論度!一個破先導片,都快趕上我上部劇的宣傳熱度了!憑什麼?”
他胸口起伏著,那股憋屈和不甘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他想起自己苦心經營多年才有的地位,而林楓,一個半路出家的程序員,靠著老婆孩子,就這麼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如此多的關注和好評。
“那個思雅,吵吵嚷嚷沒點規矩。那個思清,小小年紀就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還有那個林楓……”孫宇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裝什麼深沉!搞個什麼破應用就真當自己是科技新貴了?還不是靠蘇清雅的名氣!”
李曼妮附和著點頭,心裡卻也酸得冒泡。她看著屏幕上蘇清雅即便穿著家常衣服也難掩的清麗氣質,看著林楓那種與娛樂圈格格不入卻意外吸引人的冷靜,再看看那三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孩子,一種混合著嫉妒和無力感的情緒油然而生。
“是啊,清雅姐也是,以前多高冷一個人,現在居然願意帶著全家上這種節目……真是,為了熱度什麼都肯做了。”她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酸意和一絲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羨慕。
孫宇猛地灌了一口酒,烈酒灼燒著喉嚨,卻壓不住心頭的火。“上次的事情,還沒找他們算賬!”
提到上次的“出軌”風波,李曼妮臉色白了白,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孫宇哥,小聲點。那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趙敏那邊證據捏得死,我們不能再輕舉妄動了。”
她現在是真的怕了。上次差點引火燒身,好不容易才撇清關係,事業已經受到了影響。她可不想再被拖下水。
“過去?”孫宇冷笑一聲,“在我這兒可過不去!你看看他們現在風光的樣子!一想到他們踩著我的名聲上位,我就……”
他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孫宇哥,”李曼妮急忙勸道,“忍一時風平浪靜。他們現在風頭正勁,又有趙敏保駕護航,我們硬碰硬吃虧的隻能是我們自己。”
她湊近一些,聲音更低了。“而且我聽說,《幸福小屋》的製作方背景很深,陳導在圈內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又討厭藝人私下搞小動作。我們要是這個時候做點什麼,被查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孫宇煩躁地扯了扯領帶。他知道李曼妮說得有道理。上次的教訓足夠深刻,趙敏和林楓的反擊精準又狠辣,直接打在了他的七寸上。他現在確實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做什麼。
但這種縮手縮腳的感覺,比直接失敗更讓他難受。
他盯著屏幕上林楓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眼神像是淬了毒。
“那就讓他們先得意著。”孫宇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我就不信,他們能一直這麼順風順水。是人就有弱點,等他們露出破綻……”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眼神裡的陰狠已經說明了一切。
李曼妮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裡有些發毛,但還是強笑著點頭。“對,來日方長。我們等著看就是了。”
她拿起酒杯,想跟孫宇碰一下,緩和一下氣氛。
孫宇卻看都沒看她,直接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儘,然後將空杯重重頓在桌上。
“結賬!”
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朝包間外走去。
李曼妮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電視屏幕上那幸福洋溢的一家,默默放下了酒杯,心底那點不甘和嫉妒,像藤蔓一樣悄悄纏繞得更緊了。
她知道,孫宇不會就這麼算了。他隻是暫時蟄伏起來,像一條隱藏在暗處的毒蛇,等待著獵物放鬆警惕的那一刻。
而她和孫宇,如今更像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包間裡隻剩下電視裡傳來的、屬於林楓一家的歡聲笑語,襯得這奢華的房間更加冷清和壓抑。
【潛在威脅監控提示。檢測到針對宿主家庭的持續性惡意與觀察狀態,威脅等級:中等蟄伏期)。請保持警惕。】
係統的提示音在林楓腦海中平靜地響起,像一陣微風吹過湖麵,留下淡淡的漣漪。
他正在書房裡查看王海發來的“靈韻”後台數據報告,聽到提示,動作隻是微微一頓,目光在屏幕上停留片刻,便繼續瀏覽報告。
陰影從未遠離,隻是暫時退到了光亮的背麵。
他對此心知肚明。
但隻要他們一家人在光亮處站得足夠穩,那些陰影,便永遠隻能是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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