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華燈初上，將夜晚渲染成一片溫柔的暖黃色。屋子裡飄著紅燒排骨的濃鬱香氣，混合著米飯清甜的熱氣，勾得人肚裡的饞蟲蠢蠢欲動。今天蘇清雅特意提前結束工作，親自下廚做了幾個拿手菜。
思雅像隻快樂的小蝴蝶，在客廳和廚房之間穿梭，小鼻子用力嗅著空氣裡的香味。“媽媽，好了嗎？我肚子的小怪獸都在敲鼓啦！”
思清則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繪本，但眼神時不時瞟向餐桌，喉結悄悄滾動了一下。思柔抱著她那隻軟乎乎的兔子玩偶，挨著哥哥坐下，小聲問：“哥哥，爸爸今天會回來吃飯嗎？”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林楓推門進來，身上還帶著室外微涼的空氣。他脫下外套，還沒來得及掛好，一個粉色的小身影就炮彈般衝了過來，緊緊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思雅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的，“歡迎回家！媽媽做了好多好吃的！”
思清和思柔也立刻從沙發上滑下來，圍攏過來。思清喊了一聲“爸爸”，思柔則害羞地把臉埋進兔子玩偶裡，又偷偷抬起眼睛看他。
“嗯，回來了。”林楓彎腰，一把將思雅抱起來，又空出手揉了揉思清的頭發，再看向思柔時，目光柔和了許多。
蘇清雅端著最後一道湯從廚房走出來，看到這一幕，眉眼不自覺地彎起。“洗手吃飯了。”
晚餐的氣氛輕鬆愉快。思雅嘰嘰喳喳地說著幼兒園的趣事，把大家都逗笑了。連思清都抿著嘴，眼裡帶著笑意。思柔小口小口吃著媽媽夾到碗裡的菜，嘴角沾著飯粒，像隻偷吃的小倉鼠。
“爸爸，”思雅忽然放下勺子，從椅子上滑下來，跑到沙發邊拿起自己的畫本，又噔噔噔跑回來，獻寶似的舉到林楓麵前，“你看！我畫的！”
畫紙上，用稚嫩卻充滿想象的筆觸畫著一棟歪歪扭扭的高樓，樓頂冒著紅色的火焰狀線條，旁邊站著四個火柴人，三個小的，一個高的，手牽著手。高樓旁邊寫著兩個大大的字——“星火”。
“這是爸爸的公司！”思雅指著那棟樓，驕傲地宣布，“冒著火，可厲害啦！”
蘇清雅笑著解釋：“她今天看到新聞，非說爸爸的公司著火了，很著急，我告訴她那是‘星火’的標誌，是爸爸點亮的火苗，不是真的著火。她就畫了這個。”
林楓看著那幅充滿童真和力量的畫，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接過畫本，仔細看了看，語氣認真。“畫得很好，很像。”
思雅立刻開心地撲進他懷裡。
這時，思清推了推自己的小眼鏡，看向林楓，表情帶著屬於他那個年紀的嚴肅思考。“爸爸，你的app現在有很多人用嗎？”
“嗯，不少。”林楓點頭。
“那服務器壓力是不是很大？”思清的小眉頭微微蹙起，“用戶請求增多，數據庫讀寫頻率會變高，如果緩存策略不夠好，響應延遲可能會增加。還有，如果遇到惡意攻擊，比如ddos，你們的防護機製可靠嗎？”
這一連串專業術語從一個小豆丁嘴裡冒出來，讓蘇清雅都有些愕然。
林楓卻似乎並不意外，他放下思雅的畫，看向兒子。“目前的架構做了水平擴展設計，關鍵服務無狀態化，緩存用了多層策略。防護方麵，有專門的團隊盯著。”
思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眼神裡的擔憂並沒完全散去。“哦……那爸爸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能一直加班優化代碼。老師說，睡眠不足會影響大腦效率。”
林楓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好，聽你的。”
坐在旁邊的思柔，一直安靜地聽著。她悄悄拉了拉林楓的衣角，等林楓低下頭，她才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問：“爸爸，做那個‘星火’，是不是很累呀？”
她記得爸爸以前回家，雖然也話不多，但不會像最近這樣，有時候坐在沙發上就能睡著。
林楓看著小女兒那雙清澈見底、滿是關切的眼睛，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他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擦掉她嘴角的飯粒，聲音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溫和。
“不累。”他說，然後頓了頓，難得地用了一種帶著點幽默的語調補充道，“看著你們，比喝十杯咖啡還有用。”
思柔眨巴著大眼睛，消化了一下這句話，然後小小地“哦”了一聲，把臉重新埋進兔子玩偶，露出來的耳朵尖卻有點紅紅的。
蘇清雅看著這一幕，看著林楓用他的方式，耐心地回應著每個孩子不同形式的關心，或肯定，或解答，或安撫。沒有一絲不耐煩，也沒有刻意煽情，卻讓整個空間都充滿了踏實而溫暖的張力。
外界的喧囂、讚譽、潛在的危機，在這一刻，都被這滿室的燈光和飯菜的香氣隔絕在外。
她拿起公筷，給林楓夾了一塊他愛吃的排骨，輕聲道：“快吃吧，要涼了。”
燈光下，一家五口的影子重疊在牆上，拉得很長。
成功的光環或許耀眼，但唯有這燈火可親、家人圍坐的平常日子，才是支撐著人穿越風雨、不斷前行的最深力量。這力量無聲，卻重逾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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