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被焚,對呼延灼十萬大軍的打擊是致命的。軍心浮動,士氣低迷,原本高昂的進攻勢頭戛然而止。呼延灼雖竭力彈壓,但缺糧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軍營中蔓延,偷跑、劫掠附近村莊的事件時有發生,軍紀開始渙散。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呼延灼焦頭爛額之際,壞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河北方麵,那剛剛穩定局勢的孫安,似乎嗅到了機會,突然陳兵邊界,雖未直接進攻,但其威脅姿態不言而喻,牽製了呼延灼部分精力,更讓他無法從河北獲得任何補給。
緊接著,東京傳來密旨,語氣嚴厲,斥責呼延灼勞師糜餉,久戰無功,更損毀大量糧草,令其速戰速決,若再無進展,便要考慮換帥問罪!
與此同時,梁山方麵的襲擾變本加厲。秦明的遊擊騎兵更加活躍,不斷襲擊官軍運輸隊和小股部隊,繳獲頗豐。李俊的水軍也徹底掌握了水泊的控製權,日夜不停地騷擾沿岸營地,官軍士卒不堪其擾,疲憊不堪。
更讓呼延灼心驚的是,軍中開始流傳一種怪病。許多士卒出現渾身乏力、食欲不振、甚至嘔吐腹瀉的症狀,軍醫診治後,懷疑與之前投毒之事有關,雖毒性已弱,但仍有殘留,影響了士卒體質。恐慌進一步加劇。
內無糧草,外有強敵,上有壓力,下有隱憂。呼延灼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此刻也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十萬大軍,竟被梁山這三萬不到的守軍,逼到了如此窘迫的境地!
這一日,呼延灼再次升帳議事,帳內氣氛壓抑。韓滔、彭玘等將領皆垂頭喪氣,不複往日銳氣。
“元帥,軍中存糧僅夠十日之用,且多有黴變。士卒病倒者日眾,士氣低落,恐……恐難再戰啊!”韓滔硬著頭皮稟報。
彭玘也歎道:“梁山賊寇倚仗地利,狡詐異常,避而不戰,專行襲擾。長期對峙,於我軍極為不利。加之朝廷催促,河北孫安虎視眈眈……末將以為,不如……不如暫且退兵,從長計議。”
“退兵?”呼延灼臉色鐵青,拳頭緊握。他何嘗不想退兵?但就此灰溜溜地退走,如何向朝廷交代?他呼延灼的一世英名豈不儘毀於此?
然而,現實卻由不得他不低頭。軍中情況他已親眼所見,再拖下去,恐生大變!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際,親兵又送來一封緊急軍報。呼延灼拆開一看,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軍報是來自後方濟州府的求援信!信中提到,梁山另一頭領“沒羽箭”張清,率一支偏師,繞過主戰場,突襲了濟州府下屬數個縣城,劫掠府庫,開倉放糧,引得當地百姓響應,局勢動蕩!濟州知府請求呼延灼分兵回援!
“好一個武鬆!好一個圍魏救趙!”呼延灼氣得將信紙揉成一團。他知道,這是武鬆在向他施加最後的壓力,斷他後路,逼他退兵!
帳內眾將得知此訊,更是人心惶惶。後路被擾,糧道堪憂,這仗還怎麼打?
呼延灼頹然坐回帥椅,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他環視帳下這些跟隨他南征北戰的將領,隻見他們眼中已無戰意,隻剩下對退兵的渴望。
良久,他長長歎了口氣,聲音沙啞而疲憊:“傳令……三軍收拾行裝,明日……拔營退兵。”
說出這句話,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
“元帥英明!”韓滔、彭玘等人聞言,非但沒有失望,反而如蒙大赦,連忙領命而去,生怕呼延灼反悔。
消息傳出,官軍大營非但沒有沮喪,反而隱隱有種解脫般的躁動。士卒們早就盼著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
梁山哨探很快將官軍異動報回。
聚義廳內,眾頭領聞訊,皆是歡欣鼓舞!
“哈哈哈!退了!呼延灼這老小子終於扛不住了!”魯智深拍著大腿狂笑。
秦明也興奮道:“二哥妙算!燒他糧草,襲他後路,看他還敢囂張!”
林衝感慨道:“十萬大軍,氣勢洶洶而來,如今卻隻能灰溜溜退走。此戰之後,我梁山聲威,必將達到頂峰!”
武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但並未像眾人那般放鬆:“呼延灼雖退,然朝廷亡我之心不死。且聖教妖人潛伏暗處,此次退兵,未必甘心。傳令下去,不可鬆懈,嚴密監視官軍動向,防止其去而複返,或耍其他花樣!”
“是!”眾人齊聲應諾。
次日,官軍開始拔營後撤,隊伍綿延數十裡,卻顯得雜亂無章,毫無來時的軍容。許多士卒丟盔棄甲,隻為減輕負重,儘快離開。
梁山軍並未追擊。武鬆深知窮寇莫追的道理,況且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隻是派出了小股騎兵遠遠綴著,監視其真正離開梁山地界。
站在宛子城頭,望著遠處那如同潮水般退去的官軍,以及他們留下的滿地狼藉,武鬆心中並無多少勝利的喜悅,隻有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
擊退十萬大軍,看似輝煌,卻也意味著梁山與朝廷之間,再無轉圜餘地。未來的鬥爭,必將更加殘酷。
而且,他始終沒有忘記那個獻上毒計後神秘消失的清虛道人,以及其背後若隱若現的聖教陰影。
“真正的挑戰,或許才剛剛開始。”武鬆喃喃自語,目光投向遠方,仿佛穿透了重重山水,看到了那隱藏在更深處的危機。
經此一役,梁山泊徹底站穩了腳跟,成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也成為了天下反抗暴政者心中的一麵旗幟。而武鬆的聲望,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腳下的路,還很長。朝廷的反撲,聖教的陰謀,乃至內部可能出現的隱患,都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頭頂。
他必須帶領梁山,在這亂世之中,繼續前行,直至實現那個“替天行道”、扭轉命運的終極目標!
官軍退去的煙塵漸漸消散,梁山泊迎來了短暫的安寧。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安寧之下,是更加洶湧的暗流。新的風暴,正在遠方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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