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西,有一片荒廢的舊坊市,白日裡人跡罕至,殘垣斷壁間雜草叢生。可一旦到了子時,這裡便如同蘇醒的鬼蜮,悄然活躍起來。這便是江陵府乃至整個荊湖地帶都頗有名氣的“鬼市”。
三更時分,月隱星稀。武鬆、公孫勝、朱武、燕青、戴宗、石勇,以及張青、孫二娘、施恩、曹正,一行十人,皆作夜行打扮,悄無聲息地潛至鬼市外圍。
但見殘破的街道上,影影綽綽,掛起了零星幾盞綠油油的燈籠,光線昏暗詭異。各式各樣的人物穿梭其間,有蒙麵的江湖客,有神色詭秘的商販,甚至還有一些身著異域服飾的番僧、巫師。交易多在沉默中進行,或以手勢,或附耳低語,氣氛壓抑而神秘。
“二哥,看那邊。”燕青憑借其過人目力,指向市場深處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裡搭著一個簡陋的棚子,棚前掛著一麵畫著扭曲符文的黑幡,幡下坐著一名身穿八卦道袍、麵色青黑、眼神陰鷙的中年道士,正是目標——“烏風道長”。他身旁肅立著兩名目光呆滯、氣息陰冷的隨從,看其僵硬的姿態與隱隱散發出的死氣,竟不似活人!
而在棚子陰影裡,還隱約能看到兩個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黑袍輪廓!
“果然有聖教妖人!”公孫勝低聲道,手中已扣住了幾張符籙。
武鬆眼神冰冷,打了個手勢,眾人立刻分散開來,借助殘垣斷壁的掩護,緩緩向那棚子合圍。
張青、孫二娘熟悉此地環境,帶著施恩、曹正繞到棚子後方,堵住去路。燕青、戴宗則如同靈貓,占據了兩側製高點,弓弩暗器對準了下方的目標。武鬆、公孫勝、朱武、石勇則從正麵緩緩逼近。
那烏風道長似乎正在與一個番僧模樣的買家低聲交談著什麼,麵前攤開的黑布上,擺放著幾株形態怪異、散發著腥氣的草藥,以及一些閃爍著幽光的礦石。那兩名黑袍人則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唯有兜帽下的陰影中,似乎有兩點綠芒在微微閃爍。
就在武鬆等人距離棚子不足十丈之時,那烏風道長仿佛感應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陰鷙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掃向武鬆藏身的方向!
“有埋伏!”他厲喝一聲,袖袍一拂,一股帶著腥臭的黑煙驟然爆開,瞬間籠罩了整個棚子!
與此同時,那兩名如同死屍般的隨從眼中猛地亮起紅光,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吼,揮舞著烏黑的指甲,如同野獸般撲向最近的石勇!而陰影中的兩名黑袍人也同時動了,一人手持骨笛放在嘴邊,發出尖銳刺耳的魔音,另一人則雙手結印,地麵驟然伸出數隻漆黑的鬼手,抓向武鬆與公孫勝!
“動手!”武鬆見行蹤暴露,不再隱藏,暴喝一聲,身形如電射出,避開抓來的鬼手,直取那吹笛的黑袍人!他看出此人的魔音能擾亂心神,乃是首要目標!
“天地正氣,破邪顯正!”公孫勝拂塵揮灑,道道清光如同利劍,射向那施展鬼手之術的黑袍人,同時口中急誦淨天地神咒,抵禦那刺耳魔音!
朱武則迅速拋出幾麵小旗,布下一個簡易的“困靈陣”,試圖限製那兩名僵屍般隨從的行動。
石勇怒吼一聲,揮舞樸刀,與那兩名力大無窮、不畏刀劍的僵屍隨從戰在一處,刀鋒砍在對方身上,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火星四濺!
燕青、戴宗在製高點連連發射弩箭與暗器,精準地射向那烏風道長與吹笛黑袍人,逼得他們手忙腳亂。
張青、孫二娘、施恩、曹正也從後方殺出,攔住了試圖趁亂逃跑的烏風道長及那個番僧買家。
鬼市頓時大亂!其他交易的牛鬼蛇神見勢不妙,紛紛作鳥獸散,頃刻間跑得乾乾淨淨,隻留下這片戰場。
武鬆與那吹笛黑袍人交手數合,發現對方身法詭異,笛聲更是能直接攻擊神魂,若非他《陰陽淬元訣》靈台穩固,恐怕早已中招。他不再留手,內力灌注雙拳,左掌陰寒之力凍結空氣,延緩對方動作,右拳灼熱陽剛之氣勃發,如同流星趕月,一拳轟向對方胸膛!
那黑袍人見拳勢凶猛,不敢硬接,身形急退,同時笛聲變得更加淒厲尖銳!武鬆隻覺腦中如同被針紮般刺痛,動作不由得一滯。
就在這瞬間,旁邊那施展鬼手之術的黑袍人擺脫了公孫勝的糾纏,一隻巨大的、由黑氣凝聚的鬼爪猛地抓向武鬆後心!
“二哥小心!”燕青驚呼,連發三箭,射向那鬼爪!
“孽障!休得猖狂!”公孫勝也及時趕到,拂塵化作一道白光,抽向那黑袍人本體!
武鬆強忍頭痛,猛地一個轉身,避開了鬼爪偷襲,同時左腿如同鋼鞭般掃向那吹笛黑袍人的下盤!
“哢嚓!”那黑袍人躲閃不及,小腿骨被硬生生掃斷,發出一聲慘嚎,笛聲戛然而止!
武鬆得勢不饒人,右拳緊隨而至,狠狠砸在其麵門之上!
“嘭!”如同砸爛了一個西瓜,那黑袍人腦袋瞬間變形,紅白之物四濺,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