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既定,忠義軍的行動迅捷而有序。我們如同一隻經驗豐富的蜘蛛,開始耐心而堅定地編織著以黑風寨為中心,覆蓋河北西路大部、並試圖勾連河東、山東的抗金大網。
剪除枝葉,穩固根基。
石秀、扈成雪等將領各率本部兵馬,如同數把精準的手術刀,開始清理黑風寨周邊,尤其是通往平原地區的金軍據點。這些據點大多兵力薄弱,守軍多為簽軍,士氣低落。麵對士氣高昂、訓練有素的忠義軍,往往一觸即潰,或稍作抵抗便開城投降。
我親自帶隊,再次兵臨欒城。這一次,城頭守軍遠遠看到“忠義武”字大旗,竟未等我們發動進攻,便發生了內亂。城中被強征的漢人簽軍和部分不堪金人欺壓的低級軍官,在幾名有心人的策動下,突然發難,斬殺了幾名負隅頑抗的金人監軍,隨即打開城門,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兵不血刃,欒城再次易主。
這並非個例。在忠義軍連勝威名和“抗金護民”口號的感召下,許多被金軍占領的州縣、塢堡,內部抵抗力量紛紛抬頭。戴宗的情報人員和軍中擅長滲透的弟兄如時遷麾下的舊部)在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我們不僅僅是在攻城略地,更是在點燃這些地區早已壓抑不住的怒火。
每占領一處,我們並不急於向更遠處冒進,而是立刻著手推行在黑風寨已初見成效的治理措施:安民告示,整飭秩序,分發糧種,恢複生產,選拔當地有名望且心向忠義的人士協助管理。同時,將青壯編入守備隊或補充入主力軍中。這使得我們的控製區不再是簡單的軍事占領,而是逐漸有了穩固的社會基礎。
遠交豪傑,聲氣相通。
在“剪除枝葉”的同時,“遠交”的步伐也大大加快。
張榮、王世雄憑借其在水泊和登萊地區的舊誼,不斷派人向東聯絡。活動在山東東平府、濟州一帶的義軍首領張迪、濰坊的徐文等人,紛紛遣使回應,表示願與忠義軍互通聲氣,互為奧援。
向西,翻越太行山的艱險小道上,戴宗的人與河東路的抗金義軍聯係日益緊密。紅巾軍首領梁興、趙雲,以及活躍在五台山、係舟山一帶的義軍首領韋壽佺、李宋臣等人,都對河北忠義軍的表現讚譽有加,雙方信使往來頻繁,約定協同行動,共同牽製太原府的銀術可所部金軍。
甚至向北,一些潛伏在燕雲十六州地區的漢人抗金組織,也聽聞了忠義軍的名聲,開始嘗試與我們取得聯係。
一時間,忠義軍雖未稱王稱霸,卻儼然成了北方抗金力量中一麵最具號召力的旗幟。各種信息、情報、乃至少量的物資,開始通過這些新建立的渠道,在廣?的北地暗中流動。
潛流暗湧,危機並存。
然而,擴張並非一帆風順,也帶來了新的挑戰。
最大的問題來自於內部整合。前來投奔和聯合的各方勢力,背景複雜,動機各異。有的確是滿腔忠義的愛國誌士,有的則是亂世中求存的投機者,甚至不乏原本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隻是換了個“抗金”的名頭。
如何甄彆,如何安置,如何確保他們真正融入忠義軍的體係而非自成山頭,成了盧俊義、吳用和我們麵臨的一大難題。軍紀的約束、思想的統一,變得比任何時候都更加重要。為此,吳用加強了“講武堂”的輪訓,要求所有新附頭領和骨乾都必須接受一段時間的培訓和考察。
外部壓力也並未完全消失。完顏彀英雖然收縮防禦,但並非毫無作為。他利用騎兵優勢,不斷派出小股精銳,襲擊我們的運輸隊、騷擾新占領的邊境地區,試圖延緩我們的擴張步伐。同時,他也加緊了對我根據地的經濟封鎖和細作滲透。
這一日,聚義廳內正在商議如何處置一支新來投奔、卻軍紀渙散、屢教不改的所謂“義軍”時,戴宗帶來了一個令人有些意外的消息。
“二哥,盧頭領,南邊……臨安那邊,又有人來了。”
“又是來招安的?”張榮眉頭一豎,“直接轟走!”
“這次……不太一樣。”戴宗神色有些古怪,“來的不是官麵上的人,而是一個……商人,或者說,是一個代表某位‘貴人’的商人。他帶來了大批江南的糧食、布匹和藥材,說是……聊表心意,資助抗金。”
“資助抗金?”吳用羽扇輕搖,眼中露出玩味的神色,“臨安朝廷剛剛派了萬俟卨來威逼利誘,轉頭就有‘貴人’私下資助?有趣,實在有趣。”
盧俊義看向我:“武鬆兄弟,你意下如何?”
我沉吟片刻,道:“糧食布匹,正是我軍急需。無論其背後是何目的,東西可以收下。但人,要見一見。看看這臨安的‘貴人’,到底賣的什麼藥。”
這突如其來的“資助”,如同平靜湖麵投下的一顆石子,預示著南方那看似鐵板一塊的求和派內部,似乎也並非毫無波瀾。這背後的暗流,或許能為我們所用?
遠交近攻,不僅是對外戰略,或許,也同樣適用於對那複雜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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