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小隊北上燕雲,如同泥牛入海,一時間杳無音訊。燕雲之地,畢竟是金國經營多年的腹地,關卡林立,盤查嚴密,眾人雖心中牽掛,卻也知急不得,隻能耐心等待,同時將更多精力投入到眼前的鞏固與發展中。
河東梁興、趙雲的紅巾軍大捷,確實極大地鼓舞了北方抗金勢力的士氣。忠義軍派出的犒軍使者帶回了更詳細的消息,也帶回了梁、趙二人希望與忠義軍進一步協同作戰,甚至提議在適當時候,會師於太行八陘之一的井陘,共商大計。
“井陘會盟……”盧俊義看著梁興的親筆信,眼中閃爍著意動的光芒,“若能促成此事,河北、河東兩大抗金主力聯手,則大勢可期!”
吳用卻持謹慎態度:“會盟固然是好事,但井陘地處要衝,金軍豈會坐視?且各方義軍首領齊聚,目標太大,若消息走漏,被金軍重兵圍困,後果不堪設想。需從長計議,確保萬無一失。”
經過一番商討,最終決定,先由戴宗派人秘密與梁興、趙雲敲定會盟的初步意向和大致時間,同時加緊對井陘周邊,尤其是真定府和太原府金軍動向的監控。會盟的具體時間、地點和安保措施,需待時機成熟再最終確定。
江南暗線,再生波瀾。
就在我們籌劃北地抗金力量大聯合的同時,南方的暗流似乎變得更加洶湧。
沈文康那邊再次通過秘密渠道傳來消息,這一次,他的語氣顯得凝重了許多。
“臨安朝中,對忠義軍的‘非議’日漸增多。秦檜黨羽四處散播謠言,稱我等‘勾結河東匪類,意圖割據河北,窺視中原’,甚至汙蔑我等與金國內部某些勢力‘暗通款曲’。更有人上書,要求朝廷‘明發詔令,斥其為匪,斷其歸路,並令沿邊諸軍嚴加防範,必要時可協同金人,共剿叛匪’。”
“協同金人?!”聚義廳內,張榮勃然大怒,一腳踢翻了麵前的案幾,“直娘賊!這秦檜老狗,竟敢如此!”
王世雄、劉寶等將領也無不義憤填膺。我們在此地與金虜血戰,守護漢家疆土,臨安朝廷不思支援,反而要協同敵人來剿滅我們?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盧俊義臉色鐵青,拳頭緊握,顯然也已怒極。
吳用相對冷靜,但眼中也寒光閃爍:“秦檜此舉,一為鏟除異己,打壓任何可能威脅其求和國策的力量;二為向金人示好,尤其是可能掌權的宗乾一派,表明其‘誠意’。若此議成真,我軍將麵臨南北夾擊之危局!”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憤怒解決不了問題,必須冷靜應對。
“戴宗兄弟,”我沉聲道,“加派人手,嚴密監控江淮一線南宋官軍的調動情況,尤其是與金國接壤的州縣!同時,設法查清,是哪些人在鼓噪‘協同金人’之議!”
“明白!”戴宗領命而去。
“諸位,”我目光掃過廳內眾頭領,“臨安朝廷昏聵至此,已不可指望。從今往後,我等須更加依靠自身,依靠北地的萬千義士和百姓!秦檜欲置我於死地,我偏要活得更好,更強大!他要協同金人,我便讓他看看,這北地的江山,究竟誰說了算!”
“對!二哥說得對!”
“跟那幫龜孫子乾到底!”
眾人的怒火被引導向了更堅定的鬥誌。
山雨欲來,未雨綢繆。
潛在的南北夾擊威脅,像一片烏雲籠罩在忠義軍上空。我們加快了整合與備戰的步伐。
·軍事上:各營訓練強度再次加大,針對可能出現的多線作戰情況進行推演和演練。向與南宋接壤的南部邊境增派了警戒部隊,加固了相關隘口的防禦工事。
·經濟上:一方麵鼓勵境內生產,擴大屯田,另一方麵,通過多條秘密渠道,不惜代價從江南、四川等地購入急需的鹽鐵、硫磺等戰略物資。
·外交上:除了加緊與河東紅巾軍的聯絡,我們也主動向山東、淮北等地的義軍和民間武裝伸出橄欖枝,試圖構建一個更廣泛的、鬆散的抗金同盟,以牽製南宋可能的不利行動。
然而,就在我們全力應對南方潛在威脅之時,一個誰也沒有預料到的變故,突然從東方傳來。
這一日,戴宗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衝進了聚義廳,臉上毫無血色,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憤怒而扭曲:
“二……二哥!盧頭領!大事不好!登州……登州出事了!王世雄……王世雄兄弟他……他被刺殺了!”
“什麼?!”
如同一聲霹靂在廳內炸響,所有人都驚呆了。
王世雄,登州義軍首領,自投奔忠義軍以來,作戰勇猛,為人豪爽,深受弟兄們愛戴。他奉命在登萊一帶活動,聯絡各方,牽製金軍,怎麼會突然被刺?
“是何人所為?”盧俊義猛地站起,聲音嘶啞。
戴宗痛苦地閉上眼,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是……是‘海閻王’劉忠!他……他接受了金國的冊封和南宋的暗中承認,突襲了王兄弟的營地……”
海閻王劉忠!一個亦盜亦匪、反複無常的沿海豪強!他竟然同時得到了金國和南宋的默許甚至支持,襲殺了抗金義軍首領!
這個消息,比之前聽聞南宋可能“協同金人”更加令人心寒和憤怒。這無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表明秦檜主導下的南宋朝廷,為了所謂的“大局”和清除異己,已經開始毫無底線,甚至不惜與金人默契配合,聯手絞殺北方的抗金力量!
王世雄的死,如同一盆冰水,澆醒了所有人。這亂世,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加殘酷和複雜。抗金,不僅僅要麵對正麵的金戈鐵馬,還要提防來自背後的冷箭和來自“自己人”的背叛!
山雨欲來風滿樓,而這風,已帶著血腥和背叛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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