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的書信都在這兒了。”
“哦，有這麼多？”
書房內，妙染從隨行丫鬟手中取過陳阮芷交給自己的方匣，用鑰匙打開後，送到程光陽麵前。
程光陽打開匣子，從中取出書信檢視，發現這些信件加起來，整整有四十一封。
其中有二十八封書信，是從北直隸京城捎過來的，這些書信，絕大部分都是周延儒所寫。
“嘖嘖……這個周玉繩，還真是有閒工夫，竟然給我寫了這麼多。”
程光陽拆開周延儒捎來的信封，一封接一封，慢慢讀了起來，結果讀著讀著，眼睛開始越睜越大。
話說當初他離京南下前，曾將如何出版《鬥破蒼穹》的事，仔細交代給了周延儒，當時心裡隻盼著周延儒能把自己的名氣打出去就夠了，並未指望對方能賺多少錢。
結果周延儒做出的成績，實在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
自打五月程光陽離京後，當月月底，周延儒便通過各種辦法，召集起數十名通曉文墨的清客，開始了對《鬥破蒼穹》的校對、排版，刪減工作。
這個過程非常繁雜，眾人前後差不多用了兩個月時間，才總算堪堪完成任務，接著開始準備出版。
為了絕對保密，周延儒將整理好的書稿，分作四份，打亂順序後，分彆送到金陵、蘇州、杭州，以及自己的老家常州刊印。
待所有書稿全部印完後，再送回到京城，重新裝訂成冊。
周延儒在之前程光陽想法上，更進一步，將所印的小說，分為“典藏”、“精裝”、“普通”三個版本。
其中以典藏版最為珍貴，無論是紙張、文字，還是插圖、配詩，全都采用最高標準，精益求精——
紙張用的是摻了金粉的“灑金箋”，每一頁都透露著難以言說的奢侈；文字用的是“趙楷”，與市麵上呆板的“宋體”相比，不啻有天壤之彆；
配詩則是周延儒與幾名府邸清客，親自操筆所作，文辭典雅、音韻和諧；插圖他更是花了大價錢，請來十幾位丹青妙手，按照故事內容描摹而成，一筆一墨，栩栩如生。
由於成本太高，這樣的典藏版《鬥破蒼穹》，周延儒總共隻印了六十本。
其中三十本當作禮物，送給京城最富有聲望的一批名臣儒宿、顯宦勳戚。剩下三十本則留下來，囤積居奇。
憑借著小說中跌宕起伏的劇情，以及三十本精心刊印的讀物，《鬥破蒼穹》這本書，隻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便迅速火爆整個京師上層。
不少達官顯貴家的子弟，在讀過此書後，無不沉溺其中，連呼過癮，每次私下飲醼聚會，開口談論的都是書中內容。
一時之間，人人都以讀過此書為榮。
那些沒讀過的，聚會時無話可說，自然感覺顏麵無光，於是紛紛托人打探，從哪裡才能購買原著。
周延儒立刻抓住這個機會，與京城幾名書坊老板合作，接著一口氣拿出三百本早已印好的精裝版《鬥破蒼穹》，交給書坊老板們代為銷售。
所得收益，雙方二八開，書坊老板取二，周延儒自己拿八。
這個比例其實已經很合理了，畢竟前期校對、排版、刻印，這些環節所有成本，都是周延儒自己墊資，書坊老板們，隻不過給他提供了個出售渠道。
說真的，要不是周延儒有官職在身，不能直接出麵經商，他都想在京師辦一座書坊，自產自銷了。
隨著精裝版《鬥破蒼穹》的推出，更多的京師紈絝，文人士子，開始有機會接觸到這本小說——大明的讀書人們，第一次領會到玄幻小說的魅力。
原來故事還能這麼寫，背景完全架空，沒有神仙鬼怪，沒有等級森嚴，主角通過奇遇後，一路打怪升級，就能逆天改命，獲得通天徹地的本領。
到得當年的八月，一本精裝版《鬥破》，在京城市麵上的售價，已經高達十八兩，並且一經發行，往往沒幾天就會被搶到斷貨。
典藏版《鬥破》，由於裝潢精致，數量非常有限，更是賣到了每本一百二十兩的天價，若是算上二道販子的炒作，這個價格還會更高。
周延儒得知此事，心中頓時懊悔萬分。
一是懊悔當初送典藏版的時候，送得太多了，應該送二十本就夠了。二是懊悔自己怎麼不多印幾本典藏版，每本典藏版的成本，不過才二十兩，要是多印個幾十本，豈不是賺得更多。
不過事已至此，懊悔也無濟於事，周延儒隻得繼續等待機會。
到了十月份，《鬥破蒼穹》這本書，在京城算是徹底出圈了，所有大街小巷、酒肆茶樓，到處都能聽到識文斷字的人，在談論這本書的劇情。
甚至有不少讀書人在打聽，這本書的作者“泉州程複甫”，和當初名噪一時的“詠史舉人”程光陽，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又過了一段時間，京城的各大書刊，開始零星出現一些盜版《鬥破》。字跡不清、排版混亂，紙質也非常粗劣，一看就知道是臨時趕工的作品。
周延儒見狀，知道不能再耽誤了，立刻按程光陽之前的交代，及時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五千本普通版《鬥破蒼穹》，批發給幾位與自己合作的書商分銷，每本僅售六錢銀子。
普通版《鬥破》，雖說不能與精裝版、典藏版相提並論，但和那些粗製濫造的盜版書相比，質量上仍舊絕對碾壓。
因此這五千本普通版，很快也供不應求，全部賣光。
十一月，周延儒命人仔細核算了成本和收益，發現刨除出自己前期墊付的二千兩銀子，以及支付給幾家代銷書商的二千四百兩分成，還剩下七千六百兩淨利潤。
這已經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周延儒不作任何猶豫，立刻將這些收益的一半，也就是三千八百兩銀子，劃歸程光陽所有。
並多次寫信給程光陽，詢問程光陽是否要把這筆錢，從京城分批送到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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