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汝謙心中對程光陽感激不已,下台之後,私下找到程光陽致謝道:
“複甫,今天幸虧有你替我說話,不然為兄要被人取笑了。”
“然明兄何出此言。”程光陽笑著道:“然明兄富可敵國,能加入興明社,是我們社團的榮幸,大家歡迎你都還來不及呢,怎會有人取笑你。”
“複甫太瞧得起我了,我不過是一介商賈罷了……”
汪汝謙對自己的身份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搖了搖頭,朝左右看了看,發現周邊無人,忽然壓低聲音道:
“複甫賢弟,有位故人想要見你,又怕你不願和她見麵,托我探探你的口風。”
“故人?”程光陽心念一動,很快便猜到了是誰,小聲道:“莫不是修微姑娘?”
汪汝謙微微頷首,發現程光陽臉上並無表情,拿不準他究竟是什麼態度,隻好繼續道:
“複甫,你想見她嗎?倘若想見,等今晚我便安排你們見麵。倘若不想見,我馬上替你打發她回金陵。”
“怎麼,她也隨你一塊來京師了?”程光陽頗覺意外。
見汪汝謙點頭,他心中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欲念,動了動嘴唇道:
“然明兄,你晚上送她到書齋來見我吧。”
“好。”汪汝謙答應了下來。
…
當日入夜,程光陽與一眾社員骨乾,在書齋內開了兩個時辰的會議。
會議結束,他忽然想起白天汪汝謙答應自己的事,於是散會之前,特意看了一眼汪汝謙,汪汝謙也衝他點了點頭。
程光陽見狀,心道此事有眉目,於是獨自靜坐在書齋內,等待王修微的到來。
一更天,萬籟俱寂,城內響起宵禁的鼓聲。
程光陽苦等半晌,見王修微依舊沒有來,以為汪汝謙戲耍自己,自顧自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書齋,回臥室休息。
孰料剛打開門,便見門外,立著一位男裝打扮的少女,頭戴黑紗唐巾,身穿青羅道袍,仙姿迭貌、玉立亭亭。
不是王修微,卻又是誰。
“修微姑娘,你何時到這裡來的,為何不敲門?”
程光陽舉目望去,發現兩年不見,王修微出落得比原來更標致了,尤其是穿上男裝後,彆有一種清麗出塵、明豔動人的氣質。
“公子……”
王修微仰起頭來看著他,清澈如小鹿的眼眸中,霎時間淚光閃爍,臉上的表情既像在高興,又帶著幾分哀怨,邊抽泣邊道:
“修微心裡害怕,怕公子不想見到儂家,雖然想念公子,卻不敢直接與公子見麵,隻好等在門外。”
程光陽被她的話弄糊塗了,不解道:“我既讓汪然明送你過來,又怎麼會不想見你呢?”
“嗚嗚……”
王修微以袖掩麵,淚如雨下道:“公子若是當真想見修微,為何兩年前儂家給公子去信,邀公子到金陵小敘,公子隻言片語也不曾回複呢?”
“有這樣的事嗎?”
程光陽摸了摸下巴,有些不可置信道:“我當時為了第二年科考,閉門謝客、埋頭製藝,所有書信都是家裡人代為保管……”
言至於此,程光陽頓時反應過來,王修微寫給自己的書信,必然是被妻子陳阮芷藏起來了,不由得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