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公子並非故意不回修微，而是沒有收到修微的信嗎？”
得知事情原委，王修微破涕為笑，眼神脈脈含情地望著他道：“修微就知道，公子不會對儂家如此絕情的。”
說到這裡，王修微埋下臉，沉默了一陣，繼續道：“公子，上個月汪大官人花費白銀千兩，替儂家脫了賤籍，儂家如今已是自由身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程光陽自然不可能聽不出來。
“修微，我……”
程光陽聞言，想到自己答應過妻子陳阮芷，今後不會再納妾了，心中不禁頭疼萬分。
動了動嘴，他本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抬起頭，看到王修微含羞帶怯、目光楚楚地望著自己，剛到嘴邊的話立刻又咽了回去。
接著歎了口氣道：“修微，其實我已經成親了，你知道嗎？”
“儂家早就知道了啊。”
王修微眨了眨眼睛道：“公子放心，修微若能嫁進程家的門，以後一定謹守妾禮，絕不會怠慢大房的。”
所謂大房，指的是正妻。
“……”
程光陽算是徹底沒話說了，斟酌了片刻，小聲與她商議道：
“修微，我實話與你明言吧，我與大房那邊擔保過，以後不會再納妾了，你若是跟了我，什麼時候才能給你個名分，連我自己也不好說。”
“如果這樣你也願意的話，那我就在外麵再租一套宅邸，供你居住，每月與你些銀子做用度。如果你不願意的話，現在你是自由身，年紀又小，想要另嫁其他王孫公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王修微聽了這話，眼中再度盈起淚珠，邊搖頭邊啜泣道：
“公子，上次金陵分彆，你贈我的詩，‘飄茵墮溷終何定，珍重明珠不字身’，儂家時時記誦，心裡發誓，今生非公子不嫁。”
所謂「飄茵墮溷終何定，珍重明珠不字身」，其實就是在說，如果你嫁給彆人，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命運，不如永遠為我保持貞潔。
這句詩，當日程光陽不過是臨時想起，所以才贈與了王修微，沒想到對方竟然一直記到現在。
“嘖……修微，你當真要跟我？”程光陽咂了咂嘴，確認道。
王修微咬唇道：“公子，就算你真的不給修微名分，修微也願意追隨公子，隻望公子每次想起儂家的時候，能多陪陪儂家就夠了。”
王修微心裡已經認定程光陽了。
一來程光陽如今不但名滿天下，還是會元和狀元出身的翰林官，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二來先前汪汝謙之所以出錢給王修微贖身，正是希望她能到程光陽的身邊，好讓程光陽欠自己一個人情，王修微知恩圖報，自然不想辜負汪汝謙的期望；
三來程光陽年方廿四，談吐儒雅、相貌堂堂，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王修微就喜歡上了他。
“那好……”
眼見王修微寧可不要名分，也要與自己在一起，程光陽心中很難不感動，輕輕握住她的手道：
“明日我托人給你租一所院子，今後沒有俗事，我便到院中與你相會。”
“嗯呢……”
王修微聽了這話，喜不自勝，乖巧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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